被搭讪的时候, 绘理还有些茫然。
她看着眼前这个眉目秀气的青年僧人,对方的脸上还带着略显腼腆的笑容, 青涩又无害。
“有什么事情吗?”
绘理按住莫名炸毛起来的雪球,站起身问。
僧人笑容温和:“不好意思, 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日光明媚, 连同景色都显得多出几分生机。对面的年轻人摘下斗篷, 笑容在白皙的脸上浮现, 愈发显得温朗无害。
回到神社的时候,绘理还在心想着之前遇到的那个有些奇怪的僧人。
虽是一副僧人的打扮, 但是却留着一头长发, 说话的语调也有点奇怪,可能是别处来的, 带着一点不仔细察觉都发现不了的口音。
对方向她打听附近有什么著名一点的神社,绘理深思熟虑了一下, 然后抬头诚恳,说:“没有。”
荒山野岭的小地方, 哪有什么出名的神社。
说话的时候绘理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在的神社, 她想, 不是她贬低, 但她所在神社,确实有些小, 婆婆是有能力的, 但是已经上了年纪, 绘理这个未来的神社巫女, 还只能算个实习生,平时简单的驱邪祈福还好,空有强大的能力,缺乏实战的惊艳,其他的事情是做不成的。
她说得真心,漂亮的桃金色眸子就像是落了一地的日光,年轻僧人看着小巫女在光线下越发显得白皙精致的脸,目光有一刹那的怔愣。
绘理最后告诉他,如果想要找出名的神社,要去到二十里外的京都那边。
“好的,非常感谢。”
“不用谢。”
绘理对他笑了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她脚边缠着一只毛绒绒,怀中抱着一只对他虎视眈眈的毛绒绒,但年轻僧人只看见了少女站在日光之中,明媚而耀眼。
绘理说完就走了,她没有看到的是,年轻僧人打听完消息,并没有离开原地,而是静静地看着小巫女离去的背影,半晌,那张清秀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他抬起脚步,走向京都。
玉藻前总觉得,捡到他的小巫女是不是脑子缺根筋。
妖怪的感知本就敏锐,而狐狸的警觉性更是让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僧人有一种莫名地警惕,不算特别大的威胁,但是会让他下意识地炸毛。
他明明各种明示暗示,强忍羞耻呜呜呜叫着,然而绘理这个傻瓜,竟然摁住了他,把他当做在任性地又耍起小脾气,看都没看他一眼,笑意盈盈地和一点底细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搭起了话。
玉藻前:???你长点脑子好不好?
比起他各种炸,始终黏在绘理脚边的狐狸小神明倒是显得更不动声色些。
他的情绪本就淡,对除了绘理以外的人更是提不起什么在意,小狐狸只是静静地用尾巴绕着小巫女的脚踝,红色的眸子玻璃玉石般倒映出年轻僧人的脸。
小神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被**包裹的黑暗。
这样的人,纵然他顶着一副清秀无害的面容,但绝不是什么心性纯善者,也许未来极有可能作恶一方。
但这又如何呢。
神明淡淡地垂下眼睛,人类的生死,与他何干。
在场之中最为傻白甜的小巫女自然不懂得年轻僧人和她怀中的两只毛绒绒都是怎么想的,她提起摘好草药的篮子,摸了摸气呼呼的玉藻前,又揉了揉温吞的小神明,笑容天真灿烂。
“走吧。”
她轻快地说。
日子飞逝。
一转眼就是几个月过去了。
说起来可能让人难以置信,玉藻前在习惯性地蹭了蹭绘理的手心,然后又亲昵地挨住她,像只真正的小狐狸一样来舔了舔小巫女的手指后,他突然一僵。
不对啊。
玉藻前狐狸还有些懵。
他记得,一开始他只是想暂时苟一下,等伤养好了就无情走人,搞死那个害他沦落为如此的罪魁祸首后,顺便好好教训一下小巫女,什么叫做野生的狐狸撸不得。
是的,虽然他几乎已经要习惯了家养的生活,但他的内在,还是那只无拘无束、野性难驯的野狐狸,他怎么可能轻易被驯服。
金色的竖瞳略暗,玉藻前神色不定地盯着绘理看了一会。
这个女人——
绘理忙着整理自己的巫女装,整理完后,见到雪球鼓着脸不知道什么原因盯着自己不放,就笑着俯下身,揉了一把对方柔软华顺的毛,生生把那张略显严肃的狐脸揉得满脸“???”、整只团子都开始挣扎后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呀,雪球。”
玉藻前冷漠,不是很想说话。
起得很早的小稻从外面的树枝跳到了窗户上,雪白尾巴上的一抹红如同跳跃的火焰。
他微不可察地看了玉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