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学校对面的那条路的路灯也很暗，她在缝隙间长满青苔的石砖小道上缓缓走着，就着莹莹灯光看裙子前摆的流光一淌一顿。
围栏南边是小区，在这个时间点已很少有亮着的灯。
忽然，某一栋楼一楼的声控灯亮起。
秦瑜抬眼望去，一个身着蓝黑色校服，身姿挺拔的少年从中走出。
少年似乎也看到了她，琥珀色的眼瞳背光也明亮。
二人就这么遥遥相望了。
夜风微凉，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却带动最后一丝微醺的醉意。
“老板，你家猫还卖吗？”
路灯在女孩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平日里那股聚在眉宇间的淡漠疏离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围栏遮掩下若隐若现的柔和。
烫卷的长发挽起，只剩下鬓角两缕碎发，衬着她流畅的轮廓显得柔和。
一袭黑白色抹胸燕尾裙泛着流光，更映得她肌肤莹泽。
宋隐栝愣了几秒才笑着回道：“不卖了，过时不候了。”
秦瑜叹了口气道：“好可惜。”
宋隐栝笑意更深，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憋了许久他才说出一个音节，但晚归的人开车回家，车灯一晃，他又忘了要说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凝滞。
车轮滚过带来一阵凉风，秦瑜深吸一口气，泛冷的空气就淌过喉间，就像是一股冰冷的液体浇上心头。
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也许是白酒，也许是凉白开。
秦瑜问：“陪我走走？”
宋隐栝只道“好”，就上前几步，踩上了雨后尚且沁水的草地，不过距离秦瑜还是有三四步距离。
前方有个路灯坏了，发不出光亮。
二人走了几步后，秦瑜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你家住这儿？”
开学第一个周五晚上，他们遇见的那条路还要再过一个路口才能到。
如此说来，那时是怎么也算不上顺路的。
“抱歉，我当时太想找个人分享了。”宋隐栝说着，耳尖有些红，所幸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并看不清，“吓到你了我真的很抱歉。”
秦瑜了然地“哦”一声，说：“那后来还说顺路送我回去？”
“我……”宋隐栝看了一眼秦瑜，又改口，“毕竟是路灯犯了错误。”
闻言秦瑜有些想笑，问道：“路灯是你亲戚？”
宋隐栝思量片刻，道：“我家还真有亲戚姓路。”
秦瑜更想笑了，她笑着看向围栏内的少年：“可他一定不叫路灯。”
叫“路灯”的人也许有，但那人刚好是宋隐栝亲戚的概率就微乎其微了。
可能觉得自己匮乏的言语拼凑不出想要传达的意思，宋隐栝也对秦瑜笑，但没说话。
沉默又让刚见到对方时就有的想法重新浮起，宋隐栝说：“你今天很好看。”
秦瑜真心实意地道了谢，回夸起对方：“你今天……也很漂亮。”
她这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少年刚洗过头的柔顺发丝下那一双眼睛，漂亮到她心中瞬间想起的只有一个词——“翦水秋瞳”。
围栏内的少年转回头，禁不住轻笑一声：“谢谢。”
下完雨，乌云还没散去，被风裹着在天上打滚。
秦瑜抬头看了一眼，看不见星星，只有盈凸月闪着月光。
于是她问：“你来赏月？今天看不见星星。”
“倒也没有。”宋隐栝道。
说话间随意拨开面前种得零散的鸡冠花和不请自来的一枝黄花，“就是刷完题出来吹吹风。”
就算是常年霸榜年级第一也要大晚上刷题啊。
而最近几天温度确实不似从前炙热，秋天是一场秋雨一场冷，刷完题吹吹凉风也蛮舒服。
秦瑜说：“啊……确实，天气要开始冷了。”
宋隐栝这才后知后觉到秦瑜只穿了一件礼服，露肤度适中，但也上遮不住肩，下裙前摆堪堪盖住膝盖。
他问：“你冷吗？”
秦瑜其实完全没有觉得冷，说不清道不明的温热藏在血液里，在体内奔腾着传遍每一根血管。
她也许是真的醉了。
她说：“你不说我还没有感觉到。”
说着接过少年上前几步越过围栏递出的校服，还好是校服，道，“谢谢啦。”
少年又很有分寸地退后几步，鞋子在草地上踩出“噗嚓”“噗嚓”的水声。
秦瑜向下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但没说什么。
学校到路口的这段路有些长，对于要去路口右边公交车站的同学们算不上友好。
不过有时候路长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秦瑜套上宽大的校服，便有洗涤剂清甜的香味萦上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