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熟睡的夏氏,听到丈夫辗转反侧的声音,不情愿起身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开口询问坐在床边的丈夫。
“相公,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你今晚为何一直心事重重的,可是家中发生了何事,今日与大嫂在一起时她并没有提起,还是你书院发生了何事”
楚泽奕唇角再次露出一抹苦笑, 真的不知要如何训斥妻子,为何她说的话里没有一句是关心悦儿的。
此时的楚泽奕没心情与夏氏说教,开口道:“点灯影响你睡觉,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昨日元明大师看过悦儿后说要娇养着,这是母体带来的病,想要治好不可能。
我想着悦儿快十六了也到了要相看人家的年纪,又怕她去了婆家被人搓磨,我在考虑要不给她找个上门女婿,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她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噗呲”
夏氏听完丈夫的话很不厚道笑出了声。
楚泽奕一脸复杂地看着妻子,他想给女儿找个上门女婿怎么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要不是悦儿那张和母亲年轻时有八分像的脸,还有就是夏氏生女儿的时候是他一直守在屋外,楚泽奕都要怀疑悦儿出生的时候可是被人调包了,才让妻子对于女儿的终身大事这么不上心。
“哎呦,相公,你操心早了,我听大嫂说,悦儿早在爹娘面前许了愿,她要等到18岁以后才嫁人,还说18岁以前她不考虑成亲的事,说赚钱才是人生第一大事。
还说什么男人大多数都是大猪蹄子,像楚家男子这样愿意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男人这世间太稀有了,还说什么专情的男人就像稀世珍宝,可遇可不可求。
又说到了20岁如果没有还没遇到心仪的男子她宁可自梳,反正她是女子不用传承香火,还有一大堆的道理,你都不知道爹娘在听到她说的那些虎狼之词后,真是想打不敢打,想骂又不忍心骂。
呵呵,你宝贝闺女主意大着呢,你有如现在操心她的婚事,还不如想想灏儿来年参加的乡试,这姐弟俩也不知随了谁,两个都是性格跳脱的主,一个比一个难搞,灏儿是个男孩子跳脱也就算了,悦儿是个女孩,也不知这样的性子到底是好还是坏。
相公这都半夜了,快睡吧,我可是真的困死了,昨晚担心了灏儿半宿都有黑眼圈了”
夏氏说完秀气地打了两个呵欠,想了想又开口道:“哎,难怪老人们常说儿女都是债,不是还债的就一定是讨债的,你就是要给悦儿找上门女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也要她同意了才行,你一头挑子热乎有什么用”躺下身不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楚泽奕看了眼已再次沉沉睡去的妻子,唇角再次露出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女儿的婚事不及,可西陵怕是要变天了,楚家虽退出了西陵朝堂,手里的人脉却还在,这些年在女儿楚长悦的建议下,在三国都建立了情报王,根据暗卫不断传来的消息,西陵皇近年来动作不断,大有要一统天下的趋势。
西陵皇自从登基后一直在排除异己,通过这些年的努力,不断斩杀大臣终于把军权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想来西陵皇认为军政大权在手,有了十足的底气就想要开疆拓土了。
每个帝王都有一统天下的梦想,可当权者却不知为了他们所谓的宏图大业,要让多少百姓妻离子散,颠沛流离。
楚家身为武将,曾经只想守护一方百姓能安稳度日,免受战乱之苦,只有他们这些经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底层百姓生活有多苦,有多不易。
可当权者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百姓的命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低贱如蝼蚁,只要能达成目地,他们哪会管死了多少人。
楚泽奕坐了一会,也躺回了床上,他这会想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娘要嫁人,天要下雨谁阻止不了,他只想万一真有那一天尽楚家之力护住能护的人,其它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此女乃衔环结草之报,更历两世,福泽楚家”
睡梦中,这句话却在楚泽奕耳边反复回响,如同咒语一般,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
那是元明大师与他分别时单独对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如昨,如同刻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反反复复地听到这句话,更历两世,更历两世……
每一次都让他心如刀绞。
楚泽奕在梦中挣扎着,想要摆脱这句话的纠缠。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句话始终如影随形,让他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