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琇和高韶欢抵达了禹都。
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终于明白了很多东西。甚至是她和他大哥之间的那一摊烂账,他好像也有所察觉。
于是高韶欢连续好几天,都吞吞吐吐地试图跟谢琇沟通这个问题。
“呃……琼临姐姐,你到底是怎么看上……?”
谢琇断然说道:“别问。”
高韶欢憋住了好奇心——三秒钟。
然后他又试图从另外一个角度来发问。
“琼临姐姐,你到底是为什么又不理他了?”
谢琇这次一个没注意,让他把整个问题都说了出来。她又觉得一再简单粗暴地喝止他“憋问”也不太好,于是就很为难地想了想,试图找出一个搪塞他的借口来。
她还没想出来,但她的沉默——而不是断然喝止——似乎给了高韶欢一点鼓励的感觉,他又稍微振奋了一点儿,说道:“像高韶瑛……呃,我大哥——那样的人,我是真的想不出来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你,你们太不一样了……不过,祖母说——”
原本是他兴冲冲地要说的,可是说到这里他却又猛地卡住。
少年刚刚竭力伪装出来的那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假面陡然碎裂,他咬着牙,拼命抑制着那股打从心底深处浮上来的汹涌怒意。
“我……我真不明白……!明明……明明祖母都说了,对你们的事乐见其成……他也一直是我尊敬的大哥,是高家的主事人……我都已经认真想过,以后我也不会去管高家的事情,更不会动用高家的力量,那一切大哥都可以继续用……是谁还会给他不痛快?让他——”
少年激愤、苦恼又不解的话还没有说完,窗户上就传来“扑”的一声,像是有石子击中了窗棂。
高韶欢立刻跳了起来,低喝道:“谁!”
谢琇还没来得及叮嘱他小心行事,他就已经窜到了门外。
她不太放心,也跟着他跨出了房门,结果庭院内依然空寂无声,夜空中寒星点点,简直就像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个夜晚。
高韶欢已经飞速巡视了一圈,沮丧地回来了。
“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他站在她面前,低声说道。
“……除了这个。”
谢琇还没说话,高五少爷就把自己的右手伸向她的面前,五指摊开。
掌心里有一颗小小的铜丸。
谢琇:“……这是什么?”
高韶欢说:“是江湖上人们用来传递什么秘密消息的铜丸……这上面应该有个机关,找到机关并打开它,里面可以塞进去一张小纸条。”
他说着,就动手在那颗铜丸上摸索了一下,果然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铜丸啪地一声从中弹开,里面露出一点白色来。
高韶欢把那样白色之物拿到了手里,慢慢展开,才发现是揉成的一个小纸团。
他们两人重新回到房间里,在灯下一看,上面是字体十分死板陌生的一行字。
“范随玉乃定西侯之外室女,韫王之手下”。
谢琇:!!!
她勃然变色,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高韶欢好像有点迷惑,因为他并没有谢琇那种预知剧情的外挂,还搔着头问道:“韫王?韫王李稚?还有……定西侯?定西侯不就是范永敬吗?领着西南大军戍边的那一个?”
谢琇:“……”
她的大脑里瞬间流过很多条剧情的片段,最后,猛然若有所悟。
“范随玉一个人,就可以把定西侯与韫王连接起来!”她重新又坐回去,上身前倾,压低声音,对高韶欢说道。
高韶欢:“?琼临姐姐,你把定西侯与韫王联系到一起是要做什么?”
谢琇都快要急死了。
但她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任何剧情的,否则她就死定了。
不过,原剧情里好像也没说过定西侯范永敬与韫王李稚居然能够联系到一起去吧?!这难道是什么隐藏剧情,被她这一周目挖掘出来了不成?!
目下的情况是,她必须让高韶欢这个气运男主也充分了解到事态的紧急性,但光明纯澈的少年脑子里却显然没有任何阴谋诡计的存在。她只好改换了一种说法。
“我与你大哥闹翻,这其中也有范随玉做的手脚。”她冷酷道。
高韶欢:!
少年立刻气怒起来。
“果然是她!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是对我大哥有所图谋吗?!”
谢琇见终于引起了他的重视,想必接下来要问话和让他配合行事就方便多了,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说:“所以我现在想要详细地知道,定西侯范家,是从一开始就与你们家交往密切吗?我记得令尊寿辰那天,范家也送了一份贺礼来,不过他们家没有来人。”
高韶欢很显然对这其中的秘辛还不到深刻了解的时候。他抓抓头发,搜索枯肠,竭力思考着,不甚确定地说道:
“……也没有吧?我记得范家跟我们也只是个面子情,因为他家镇守西南,我们高家则是在剑南一带颇有势力……也就是逢年过节客客气气地走个礼的情分?”
谢琇冷笑了一声。
全是无效答案,可现在不是顾及小少年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