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旭日东升,朝霞漫天,红彤彤的一片。
安陆城东门,城楼上一群晋军守军,正一个个攀着城垛,往东面眺望着,聚精会神的望着那朝霞之中的两军如同惊涛骇浪般撞击在一起,听着那空气中传来的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和金铁交鸣之声,不禁悠然神往,跃跃欲试。
眼看两军相持不下,众守军逐渐又露出焦急的神色,恨不得出城相助,就在此时从北面方向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号角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扭头朝北面望去。
只见北面的原野之中,又涌来一片乌云,无数的旌旗和刀枪,漫山遍野而来,很快就将整个北面方向的天空都遮蔽了。
那是何方兵马?
众将士心中一沉,但是很快便欢呼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在风中高高飘扬的“晋”字大旗。
踏踏踏~
安陆城的北面方向,上万的神策军将士,手执刀枪,迈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缓缓的向赵军的右翼方向涌进。
大军越来越近,很快便离敌军只有三百步之内,右翼的赵军一阵大乱,在一名羯人将领的统率之下,匆忙转向右边,准备迎战。
大旗之下的桓温,胯骑骏马,手执元瑾破敌刀,望着不远处慌乱的赵军,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再望望自己的兵马,自豪感不禁油然而生。
这北府兵就是好用,一个个气势如虹,听得上战场杀胡就像要去跟杀父仇人拼命似的,全身充满狠劲。
很快,神策军便逼近了敌军两百步之内,早已蓄势待发的弩兵,随着桓温的一声令下,弩箭如雨,向敌军倾泻而去。随后又逼近了敌军百步之内,羽箭的呼啸声又漫空响起,飞箭如蝗。再到五十步之内,短弓兵也纷纷张弓搭箭,不停的向前抛射羽箭。
眼看敌军右翼之阵型已乱,桓温手中的战刀高举,高声吼道:“压上去,不要让骁烈军抢了先!”
号旗传动下去,前军在司马顾会的指挥下,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响应声,气势如虹,坚定的向敌军推进而去。
那一排排刀盾兵,举着大盾,阵列如墙,狠狠的逼近了敌军。赵军右军的兵马明显不如中军强悍,就算是前排将士,也是诸胡和汉人占了一半,面对那如墙推进的晋军顿时乱了阵脚,只是乱哄哄的举着刀枪一阵乱戳乱刺,脚下已经做好了后退的准备。
唰唰唰~
就在前面的刀盾兵逼近之际,一杆杆六米长的竹矛倏然刺出,形成一道锋利的刃墙,那些稍稍靠前的赵军,顿时被刺了一个血窟窿,惨叫声四起。
长矛伸出盾墙的长度都有三米以上,而赵军手中的大枪总体才三米长,加之前方有大盾阻挡,近身之战,根本无法与神策军抗衡,只得连连后退。
前排将士一退,后面的兵马顿时跟着后退,互相拥挤在一起,顿时一阵大乱。
……
南面方向,一片荒草和灌木丛之后,旌旗漫卷,刀枪如林,一万北府骁烈军肃然而立,等候着中军大旗的命令。
大旗之下,谢尚手按长刀,神色略带焦急的等待着司马珂的号令。
那不远处的喊杀声和隆隆战鼓声,更是令他心中焦躁,生怕不及他出兵,战斗便已结束。毕竟这一战,大都督可是倾大晋最精锐之兵而出,而且兵力也是敌军的两倍有余,还是突袭之战。以重兵突袭薄弱的敌军,这场战斗几乎没有悬念,悬念就在于谁杀得最爽,捞的战功最多而已。
这恐怕是东晋立国以来,第一场如此占尽优势的大战。
终于,一骑手持令其飞马驰来,高声喊道:“大将军有令,骁烈军即刻出击!”
谢尚唰的拔刀而出,怒声吼道:“出兵!”
呜呜呜~
苍凉而悠远的号角声连绵而起,瞬间席卷了南面的天空。随着号旗传递,一万大军发出震天的响应声,轰然启动,向远处的赵军左翼汹涌而去。
安陆城东门的守军将士,原本见到北面的晋军如同浪潮一般汹涌而来,很快便将赵军的右翼逼得节节后退,一个个正兴奋不已,大声的欢呼着,呐喊着,为己方的军马助威。突然听到南面的号角声大起,不禁一阵大惊,纷纷抬头望去。
嚯嚯嚯~
这一次,他们很快便看到了那杆杆高高飘扬的“晋”字大旗,再次激动得欢呼了起来,一个个在城墙上又蹦又跳,激动欲狂。
随着他们欢呼的,还有南门方向的晋军,也是激动不已。
城楼上的纪睦,原本见得晋军的中军以守为攻,压住阵脚,再派兵从左边突袭,已经预料到了这是一场必胜之局。此刻再见到南面又有一波敌军袭来,心中也是充满震撼。
因为他知道,司马珂这种战术对于敌军的心理是一种极大的考验。若是三军一起出击,敌军要么撤退,要么就是拼死力战,心理也早已有应对准备。但是司马珂第一波攻击却是以守为攻,给敌军造成一场即将进行势均力敌的艰苦鏖战的感觉;然而,北面的来敌,便已经打破了赵军心理的预期,令赵军手忙脚乱起来,心理压力大增,毕竟前面的敌军没搞定,右翼又来了一波兵力不亚于当前之敌的援军;此刻,南门又来了同样一波同样兵力的援军,给赵军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