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听见他温和的声音:“好多了,不怎么红了。”
她瞬间睁开眼,撞进了他认真纯然的眼眸中,很近,能看见琥珀色的流光。
他瞳孔骤缩,抚在眼尾处的手指颤了一下,收回,退到原有的距离处,若无其事道:“眼妆没花。”
她调整着自己微乱的呼吸,心头奇异的感觉愈发强烈,偷看了他一眼,仍旧是不咸不淡的样子。
怎么觉得他好像是个傲娇的性子,刚才那样暧昧的气氛下,他那僵硬后退的反应,她不信他对她没有好感。
就算之前没有,现在也该有了。
跳着追上他的脚步,走进商场,冷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刺激得鼻腔黏膜有些痛,她皱了皱鼻子,笑眯眯地逗他:“哥,爱特别小姐喜欢特别的。”
“我知道。”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旁那些彩妆店面,“这里有你喜欢的特别款吗?”
“不是哦,是冷水这两年停产重制,只有巴黎总店才有货,就比较特别。”
“那他们家的吊钟系列几乎都只有巴黎总店有货,也都很特别?”他转回头定定看向她的脸,语气认真到有些危险,表情却是带着揶揄浅笑的。
啊,陷阱题。
“不,只有冷水特别。”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得到它。”
周倬呼吸一滞,她几乎是在隐喻。
当年,他出国前夕,18岁的她曾借着酒劲说过喜欢他,他不愿耽误她的青春,让她酒醒了想清楚再说。
后来,却没有后来,他们相隔着十三小时的时差,渐渐就失了音信。
再见面,她带着宋崇朝。之后,还有别人。
他扯了扯唇,想说你没得到的有很多。
她却没让他出声,接着说:“结果,它出国换了身皮,价格翻了三倍,加价不加量。”
“什么意思?”
她挑眉:“待价而沽。”
他目光从她脸上划过,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利落如刀片:“襄襄,三倍罢了。”
那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感觉令她脊椎腾起战栗,激起了骨子里不安分的血液。
她一向沉迷于极限运动,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怎么办,哥,我不喜欢当冤种被割韭菜。”
他驻足,手撑在一家玻璃柜台前:“我送你,要试香吗?”
导购从一旁走来:“先生,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未等她开口,他转身微笑着说:“试香,有推荐吗?”
导购依惯例询问是谁使用,有什么偏好。
秦七襄垂眼看了圈,想说她现在对街香基本不感兴趣,如果瓶身精美还可以另当别论。但这家香水从来都是统一的方瓶格子经典包装,扑鼻而来的工业味,价贵又难闻,是她很不喜欢的品牌。
他还会报复了是吧,不问她的意见,就让她对上热情的导购。
不过说实话,这家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明明是商业香的路子,却很少能在街上遇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是特别。
反正不是她花钱,真想报复回去,不知到底谁肉疼。
她笑眯眯地让导购将今年限定款取出来,粉色瓶身里液体微晃,她摇了摇手表示不用试香,直接打包就好,对方给她塞了些小样。
她手指敲在玻璃柜台上,等待着导购包装,转头对他说:“挑香水多没意思,去楼上试试他们家衣服怎么样?”
“不吃饭了?”见她一目不移地看着自己,周倬无奈,“吃完再去。”
结局是她吃饱喝足,挑了几件衣服,经典格纹短裙,两件风衣加格纹针织衫,手下留情,没刷到六位数。
但下楼的时候,路过一家店,柜台上摆着的粉瓶香水让她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手里还提着购物袋,只微微倾身问她:“喜欢那个吗?”
她向后倚去,肩膀恰好靠在他胸口,低声说:“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收到了人生第一瓶香水,在那之前,我一直非常厌恶香水的味道,晕一切香调。”
“是哪瓶?”
“那瓶,橘粉色,东方花香调,虽然说前调是柑橘、佛手柑、葡萄柚,但我一直觉得按下喷头,扑面而来的是甜豆沙,每次都让我心情很好。但香水有保质期。”
“过期了的话,那就,重新开始。”
她挑起眼帘,含着笑意看他。
他垂眸,目光相接,似乎想透过瞳孔,望进眼底,直达内心深处,触及灵魂。
那目光太过炙热,她无法忽视,突然在这一瞬间明悟,他好像是真的喜欢自己。
可是,她移开眼,想着自己还没做好这种准备。
自分手后,她自由玩乐惯了,只能接受短暂的,随意的,需要时才会到来的玩伴,却不太想要一段长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