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变作了水中倒影,随着涟漪化作粼粼波光。
等波光重新凝结,高德发现自己还是在石屋里,只不过布置变了,中间的石台上没了泰阿之剑,而是改成了王座。
高德恍然,都忘了这处白境是依附于现世的。
王座上的雪发少女招手道:“终于又见到你了,还以为你再也不愿见我。”
高德赶紧向这只乍看就是小丽的白豆芽行礼:“女王陛下。”
至于女王的抱怨,他还是得解释下:“事情太忙,我也是昨天才回到北冥山。”
这不算借口,不过高德确实不太愿意跟这个大丽相见,尴尬的地方太多了。
论血脉女王可以算作他母亲,这让只把生母当做母亲的高德很抵触。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苏醒记忆后,经历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把生母真正当做母亲,现在哪还有心力继续建设第三个妈。
女王又跟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虽然更瘦弱些,气质也不同,但也让高德不好意思跟女王对视。抬眼就会有联想,一想事情就严重到了足以引发整个世界坍塌的程度。
最后是对自己身世的迷茫,高德最初以为自己就是穿越,现在看起来压根不是。更可能是自己当初在地球没死透,成了医学标本之类的玩意。然后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地球人的后辈仙洲人为了解决创世之后的遗留问题,把自己这个老祖宗的标本弄出来,进行了番杂交,又经历了难以解释的演变,恢复了从前的记忆。
其实不该叫恢复,而是被植入了记忆吧。
如果不是捏灵魂手办的能力还不被塔林之主和女王所知,高德还真要怀疑自己并没有上一世,就是本世界的土著,然后被灌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仙洲人为解决融合问题加进去的始祖人类那点料。
现在么,他的身世之谜并没有完全解开,所以不管是对塔林之主,还是对光精灵女王,他都没有一点发自肺腑的亲情。
“我能理解。”大丽直接把他的解释当借口,“那个丽,小丽,也不太愿意跟我交谈,大多数时候都是她的生母和仆从跟我谈。而且她们进不了白境,只能由我将力量伸展出去影响现世,就像是沉在水里跟岸边的人说话,非常辛苦。”
高德赶紧进入主题:“她们应该跟您说过搬迁到不周山的办法了吧?”
“正在想办法。”说到这个,大丽顿时愁眉不展。“但是白境没办法跟北冥山切割开,白境就是冰雪之心塑造出来的,我们这些残魂全靠这处白境支撑。”
接着她又舒展眉头,淡淡笑道:“那也无所谓了,我跟族人就相当于冰雪之心的一部分。他若是执意要毁去,就由得他吧。我和族人们活得太久了,背负着虚假的使命活了十万年,是该离开了。既然这个世界已经无可挽救,我们也不过是早走一步而已。”
“就算你们希望安息,也不能落入他的手里。”高德警告:“像他那样的人,为了心中的大计,私情完全丢在一边,谁知道他会不会把冰雪之心浸染为可怕的魔神黑器呢?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纵然想安息,也不可能了。”
大丽的身影晃了晃,应该是想到了高德描述的前景,由此而惊惧不安。
高德继续渲染可怕的前景:“我没有猜错的话,您与族人的残魂,其实都附着在冰雪之心上。除非冰雪之心被彻底摧毁,否则无法安息。而以现有的力量,不管是我们还是他,都无法直接强行摧毁,只能通过浸染的方法来改变冰雪之心,再想办法摧毁。但对他那边的魔人阵营而言,既然都能浸染冰雪之心,又会舍得摧毁吗?”
“这些我都知道,不要暗示我只能听你的。”大丽苦笑:“能够搬走的话,我当然愿意搬走。我虽然希望安息,可数十万族人残魂,却未必都跟我想得一样。既然十万年都熬过来了,继续熬下去看着这个世界走向毁灭,对区区生灵而言也算是伟大之事了。如果最终世界被救了回来,那又是不容错过的胜景。”
“至于冰雪之心,或许你以为我们把它当做神圣之物,对它有特别情感不愿舍弃。那你就错了,它仅仅只是力量之源。我们对创造者都不视为神灵,神灵之力也只是相对恶魔的称呼而已。现在它维系着我们,我们就崇敬它。如果需要舍弃它,我们才能继续维系下去,也不会有太多眷恋。”
不愧是背负了十万年使命的女王,心志坚韧得非同一般。
这下高德心里有底了,暗道自己的方案多半能成。
然后他就问起了刚才的问题:“那处也叫冰雪之心的洞穴里,是不是有您的族人当做墓穴或者献祭之处,将魂魄留在了那里?”
大丽缓缓点头:“你居然看出来了,真是了不起。”
“城里大多数族人在将死之时,会坚守在岗位上,保持着迎接创造者回归的姿势。但还有一些人,尤其是拥有强大冰雪之力的长老,他们认为冰雪之心难以维持得太久。所以当他们将死之时,就会到那处洞穴里,任由自己被冰雪之力分解。他们相信自己的魂魄会投入冰雪之心,维持冰雪之力,继续守护北冥山。”
“十万年来,总计有七万五千三百一十三人在洞穴里献祭,他们年轻的时候是族中最强大的战士,年老时是最睿智的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