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妙……”
母泽深处,远望前方那株倒伏如碗的巨树,黑袍人举着手想做什么,终究定不下决心,又放了下来。
滚滚灰烟正自巨树中溢出,在白光的映照下,如亿万银蝶翩翩四散。在黑袍人的感应里,由巨树承载的恶魔之气正在急速减弱。
“圣山不敢来?”旁边黑魔王恨声讥讽道:“圣山不仅敢来,还一口气下来了十个刑天!十个!就算挤出来十个魔王,也是给他们送菜的下场!”
“若是取笑我就能解决麻烦,老夫任由你取笑!”魔教长老幽幽叹道:“谁知圣山发了什么疯了?不管如何,此番的西岭计划也化作泡影。”
说着说着味道就变了:“老夫自然可以一走了之,教里如何处罚,也与你无关了。可叹你在西岭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连老夫都替你心疼。”
“别想哄骗我去跟刑天对上。”黑魔王哪是会吃这种雕虫小技的角色,冷冷的道:“西岭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我回老家去!我们暗精灵一族,权当没来过震旦,一切从头开始而已。巴托那边早已群龙无首,等我回去,正是大展宏图的好机会。”
“去巴托?”长老跟她杠上了:“那边的魔思达的确是各为其主,等你过去,那便有主了。”
黑魔王噎住,这话她还真的没办法反驳。巴托虽然有若干魔思达分土而治,各逢至尊。可自己这个若干万年前逃离的种族跑回去,那些魔思达的第一反应就是联合起来,把她彻底剿灭。
“别总想着好的!”她定了定心神,有了决断,不过并不愿独力承担。“没看见母泽正在沸腾吗?他们的大军已经被母泽挡住了。只要再来些强者,以必死的决心冲击刑天,未必不能将自己化作祭品,完成原本的计划。”
说到这她看看长老:“你这边的手下还没折光吧?集结起来应该还是股可观的力量,至少干扰一下刑天是做得到的。”
长老咳嗽着说:“你是想说,连老夫我也加上吗?”
黑魔王哼道:“你若不愿,又有谁能强迫你?”
“现在的确还有机会。”长老的声音更加低沉,“刑天还在忙着驱散恶魔之气,若是有强者出手,再将最后一批祭品投入,的确有成功的可能性。不过这强者必须非常、非常强,你我都还不够格。”
他摊手道:“可惜这种胜过刑天,相当于魔子的强者,西岭里并不存在。”
“那可未必。”黑魔王呵呵笑道:“我还有底牌,你真当我们一族在西岭只是闷头大睡混时间吗?不过这张牌只是单独打出来,与十个刑天比还是差了点。必须有人配合。”
长老也不含糊:“只要你仍有战意,老夫乐意奉陪,我们一起!”
他又诧异加不解的问:“既还有底牌,为何不一开始就用上?此时再出也只是胜负对半,侥幸一搏,你怎么如此浪费机会?”
“那本是我的计划,在你带来你们魔教的计划之前。”黑魔王苦涩的道:“早知道我就不该相信你们,如果早早按照我的计划来,现在的情况必定不同,至少不会把刑天招惹下来。”
长老愕然:“你原本是在给祂准备祭品?”
随即也跟着苦笑:“谁知道圣山忽然转了性子呢?如果你早些跟我坦诚相见,我们两家的计划合作一处,事情自然不会走到眼下这一步。”
“合作?”黑魔嘁道:“祭品就那么多,给了你的就没我的,结果就是这样,谁都干不成。”
目光越过那株倒伏巨树,投到沼泽与群山相接的边缘,那里烟尘冲天,正是数十上百异族武士的动静。只是喧嚣渐渐减弱,“官军”正在撤退。
“可惜,那帮家伙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黑魔王决然的道:“还有这边的几十万异族,也够了。”
法杖顿地,传出了什么信号,却没有任何形迹。
魔教长老倒是感应到了,只觉一道奇异波动透入地下,像是给平静水潭投下了小小石子,涟漪荡开,触动了深处某个不可知的存在。
“稳住!不要慌!”
雷马原西面,紧邻西军营寨的一处矮山上,白月正在吆喝自己的部下。“架好炮!机枪摆对位置!步枪手进入阵地,其他人二线待命!一步也不准后退,士兵后退队长杀!队长后退监军杀!监军后退我来杀!”
矮山其实也是一座营寨,只是相对其他营寨更为突出。在官军的第一波攻击下就被攻克,成了白月的据点。此时她领着数量不到一万的王鳞族武士据守,与正转身后撤的官军大潮形成鲜明对比。也因此她的部下有些军心不稳,不理解为什么大家都退了他们还守在这里。
“还有那么多人没撤下来!”
部下难掩疑惑跑去询问,白月怒声道:“这是打仗又不是赛跑,总得有人断后掩护!以前没这么干过?我爹也没这么干过?所以他完蛋了啊!现在我们跟友军是一个整体了,都是朝廷还有王爷的部下,只考虑自己是不行的!”
她自然不会说,这是乌露洛的命令,她不得不照办而已。对那只原本是千面王的狐狸……呃,狐人,她可没什么好感。不过瞧在大家都是为王爷效力的份上,而且真正跟紫绡要好的可是自己,她也只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