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扶桑酷热难当,当一连串如钢铁山峦的巨舰抵达樱花环岛时,见到的又是热火朝天的工地,让坐镇祖山号战舰的新晋“东海大将军”身心发飘。
“高德不在扶桑!?”再听了“扶桑提督经历”王昆仑的禀报,大将军勃然大怒:“老夫在坠星海等他,他在扶桑。老夫来了扶桑,他又回去了,他是欺老夫手里无尚方宝剑耶?”
置身祖山号的指挥厅,王昆仑被宽敞的空间和豪华的装设震撼,以至于楞了片刻,才发现大将军生气了。
大明水师诸卫的战舰并没有战列舰、巡洋舰、驱逐舰之类的舰种划分,而是分作不同的等阶。祖山号这种每个水师卫也就一艘的主力战舰算是超等,排水量接近八万吨,十二门六百毫米口径大炮,全舰官兵四千人。
祖山号之下的一等二等三等战舰都是用来扛线的,区别只是主炮口径大小。一等一般四百毫米以上,二等三百八十到四百毫米,三等三百六十毫米。对应排水量大概是五万、四万、三万。三等之下的战舰只干游击和哨探之类的活,比如坠星海提督衙门的四艘巡防舰,重明号只算六等舰,其他三艘是七等。
盖兴这趟带来的舰队除了祖山号之外,还有一等二等战舰各一艘,三等战舰三艘,四等到五等战舰十二艘。加上煤船水船之类的保障船只,总计二十八艘,排水量超过三十万吨,官兵接近四万人。
这还不是靖海卫的全部家当,只是盖兴风风火火赶着靖海卫凑出来的行头,从女皇颁旨到现在差不多刚好二十天,他就带着这支先遣舰队跑到了扶桑。减去全速航行所需的十天时间,这老家伙竟然只用了十天,就让一直泡在皇港晒太阳的靖海卫动了起来。
也难怪在将近二百平米的指挥厅里,盖兴一人的身影似乎就填满了每处角落,发怒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在晃悠。
“陛下有召,提督不得不回中京。”王昆仑面上摆足恭谨姿态,“不过提督走前已做好安排,舰队驻泊环岛,一应军需,大将军皆不必操心,自有扶桑提督府供应。”
“若是让老夫操心的话,他这个扶桑提督也就别想当了!”盖兴怒哼,不仅没跟王昆仑继续谈细节,反而像赶苍蝇一样,挥手让王昆仑退下。统领如斯舰队的大将军,哪会跟区区提督经历啰嗦。
待王昆仑退下,缩在角落里的幕僚部属们涌上来,纷纷攘攘的讨伐高德怠慢失礼,甚至鼓噪着要上书弹劾。
“愚蠢!”盖兴抖着白胡子,教训这帮大多是子侄的部下。“高德就是陛下钦点的监军和粮官,他不在这,老夫可轻松了不少。而且他是陛下召见,弹劾他是想说他该先见老夫而不是陛下?”
“就怕高德借陛下召见之机避开大人,纵容部下刁难我们。”这帮跟随盖兴来混军功的子弟并不全是酒囊饭袋。“弹药之类的耗费朝廷倒是给足了,可军饷只给一半,还得由高德经手。他既不在这,飘没多少这个问题就不好商量啊。”
“军饷之事何须担心?”另一人说:“此次扶桑之行大家都是奔着封妻荫子来的,便是少些饷钱,都不会在意。他高德即便借故拖延卡扣,也无损我官兵士气。待打败了洋人,挟胜势逼压高德,他敢说半个不字?”
“大人是东海大将军,主掌讨贼之事,何须这般谨慎。”又一人哼道:“陛下既责他高德负责粮秣,他供不起就是他的错!我们有战舰有大炮有数万雄兵,想要啥,直接找扶桑人要就行了,看他有没有胆子拦!”
“他一个黄口小儿,还敢与我谈飘没多少!”盖兴摆手止住部下越来越过分的言论,老将心里还是有根弦的,就怕这帮小年轻说着说着就叫出“扶桑这边是大将军做主”之类的话,传到朝堂乃至女皇耳里,那可是能跟“谋逆”挂得上勾的。
他吹胡子瞪眼的说:“若是补给得力,飘没之事他按常例办,老夫便不与他撕掳。飘没三成就是常例,他敢多收一个银角,老夫就敢把他的提督府轰烂!”
军饷只是小问题,老将军在意的还是其他补给。先遣舰队带足了煤炭、弹药甚至是维修零件,完全能够独力支撑战斗。不过淡水、粮食之类的物资得在扶桑这边补给,官兵也得在岸上有落脚之地,这全得依赖高德这个扶桑提督。
“他还霸占了最好的地盘!”依旧有部下异常不满,咚咚敲着桌子上的地图。“他的提督府就是扶桑大将军府,那该是大人建衙开府的地方!”
“就在港口更省心。”盖兴却不在意这个,“方便上下舰,便是高德那小子回来,离得远正好免了两看相厌。”
他拿起刚才王昆仑送来的地图,不仅有环岛的大比例地图,另一面还是扶桑诸岛的海图。几个红色箭头代表了魔思达战舰可能来袭的方向,
最有脑子的亲信恨恨的念叨:“环岛里面的王岛都没画,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高德这是故意不让我们插手扶桑,其心可诛!”
“无所谓。”盖兴显得很豁达,“扶桑这里有什么?除了人就是鱼,还有那蚂蚁窝一样的巢坑,他想在这里经营是他的事,老夫来此只是为了打仗。”
“那、那我们可以下船了吗?”脸色惨白的部下怯怯道:“官兵们已在海上漂泊了十天,急需养精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