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帽子比军爷的头盔还结实,每个人都有编号的。”
小四盯着摆弄安全帽的紫绡(高德),显得很是紧张。“工头说弄坏弄丢了就别想再干下去。”
高德放弃了当场拆开衬底找出混沌之鳞的想法,把帽子递给小四,催促他赶紧吃。他吃的面糊其实就是这种干饲料加水煮了下,营养倒是基本能保证,就是跟科幻世界里的营养剂一样谈不上口味,更不能去深想原材料是啥。
小四几口吃完扣上安全帽,揣着饲料出了食堂,高德跟在后面还真像从乡下来投奔他的落难亲戚。
“我家在焕州西边,除了种田也没啥生计。”高德问起他来矿场前的生活,他终于显露出一丝迷茫乃至麻木的情绪。“爷爷那辈子焕州风调雨顺挣下了十多亩田自己种,到我爹的时候年头不好经常遭灾就卖得不剩几亩,只好去地主老爷那作佃农。我如果没来矿场,也得跟爹一样,都不敢去想娶老婆的事情。”
“还好矿场到乡下招工,管事说干个三五年就能攒下彩礼钱。”小四又振作起来:“那时候还不敢全信,现在每月手头能留几十百来个银角,管事还真没骗我们呢。”
依旧很寻常,震旦世界的大明如果去掉蒸汽科技与模械,混沌灰境与魔人,当然还有圣山的话,跟高德所知的另一个大明没太大区别。
“来矿场后有没有得病或者其他的奇怪情况?”高德继续问,矿场主事显然是个魔人,而且很可能是个掌握了某处灰境的塔里人。通过他都不清楚的某种方法,用藏在安全帽里的混沌之鳞浸染矿工。就不知道目的是什么,看既然矿工的都是疫魔之力,莫非是在吸取生命力?
“很好啊,”小四拍拍胸膛说:“这里活是挺重的,还干得下来,又能吃饱,上次回了趟家我娘都说我长肉了。”
也没有特意限制矿工的自由,这个魔人主事还是有点格局嘛。
高德这么想,当然也不排除焕州这里离中京太远,朝廷对魔人势力管束不严的可能。地方上的魔人行事随意,并不注重在各个细节上细心遮掩。
“不过这里是有些奇怪,”小四挠头,说到了一件事:“就是晚上睡觉会做奇奇怪怪的梦,遇到各种妖魔鬼怪。不只是我,其他人也会做这种梦。大家把梦里的怪物叫梦鬼,遇到后不是被吃就是被各种折腾,惨得很,想死都死不了。”
“奇怪的是这梦又不像噩梦会马上吓醒,遇到弱一些的梦鬼还能打打,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只是有些虚,干干活出身汗就没事了。”
果然是被拉进灰境了,不过小四他们还只算是零级疫魔异能者,距离魔人都还差得远,没办法真正进灰境,而是入睡之后意识被强行牵引进了灰境,所以像是在做梦。
“这里的工人进出频繁吗?”高德再问:“那些离开了矿场的工人都去哪里了?”
“不算频繁,”小四摇头,“我们这批人就是两三年里唯一的新人,离开的去哪了我不清楚,不过待得久的说主事老爷会亲自见每个离开矿场的人,那肯定是好事。”
“你在害怕吗?”高德冷笑,“害怕说出这里的问题,我会找主事的麻烦,然后你会倒霉?”
到现在为止小四一直在说矿场的好处,虽然听口气他是真心的,也不排除是被预先警告乃至训练过。
“真、真的没有!”小四止步转身,使劲摆手:“大人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只是大人没问到矿上的坏事啊。”
“这里的坏事也不少,”周围没人他依旧压低了声音:“主事老爷的规矩不多,工头们却很黑心。帽子是一桩,每天上工的钟声响了谁还躺床上就是一顿鞭子。尤其是那些还睡得很沉的,不仅用鞭子抽还要丢水里折腾。”
这不是黑心,是把矿工的意识从灰境里拉出来。他们终究只是寻常人,意识沉在灰境太久,哪怕只是很小一部分,也会损及魂魄。
高德终于可以确定了,这里的矿场主事的确是在训练魔人。
再度抽离视野,仔细观察小四的情况。碧绿魔光自头顶溢出,随着呼吸缓缓游动,看起来很稳定,没看到有魔心夺灵的迹象。
如此大规模的训练魔人,听小四说也没出现明显意外,感觉“工艺”很成熟了,也让高德更加心惊。
出于谨慎,他再问了个问题。
“以前没有找兽戏班啊,”小四挠头,“不过工头说每年都会找戏班子来,本来说今年可能要找放电影戏的。”
看来找兽戏班是培训工艺里的某个环节,并不会伤害紫绡她们。
“看着我,”高德摘下兜帽,露出紫绡的面目。
小四看向紫绡,此时两人走在避开路灯的昏暗之处,只能看清紫绡的面目轮廓,即便如此,乡下小子也被震慑得像见到了仙子般呆住。
接着他被对方眼中亮起的紫光冻得如坠冰窖,继而发现自己浑身紧绷,连话都说不出口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哪怕是见了仙子也不至如此,自然是中了对方的定身术。
“待我离开,别人问起,就说乡下亲戚来找,得知没有活干就又走了。”
高德警告道:“除此之外,你我谈的任何话都不要再给他人提起。我已在你心中种下禁制,若是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