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皇太后啊……”
女皇恍然,她倒是记得清楚。“如果是她本人的话还说得过去,大明就是她中兴的,没她打下的基础,之后景灵之乱就已经把大明毁掉了。天诚帝之后的新帝即位,她就悄无声息的没了。”
不过女皇很不解:“按宫廷政争的套路,她应该是被新帝处置了。如果那时候她魔心入灵成了魔人,倒有充足的理由遁入灰境在暗面祸害大明,怎么冒出一个女儿来?”
“这是圣山的错,”姚婆婆深深叹息,“大明千年来积下了无数宫闱密辛,即便是我都知道得不多,唯独这件事印象深刻。”
“处置昭敬皇太后的并不是新帝,而是圣山。当年天诚帝死后,昭敬皇太后就有意违背祖制,把社稷之座改为天地祭坛,直接烧魔人魂魄。圣山本来无意干涉,却发现昭敬皇太后已魔心入灵,于是出手主导了皇位更替,将皇太后暗中处死,令她魂飞魄散。”
姚婆婆看了看女皇,感慨的道:“皇太后主持朝政十余年,本有偌大布局。若在死前一搏,震旦必有莫大危机。好在她临死前提了个要求,要圣山将她尚在襁褓的女儿朱幼楚培养成圣山之女,圣山答应了。”
“等等……”女皇忍不住打断,“皇太后哪来的女儿尚在襁褓?”
“当然是私下生的,”姚婆婆苦笑,“好在对方是亲王,朱幼楚仍然是朱家血脉。”
“这位皇太后可真是……”女皇抚额,“啥事都干得出来啊。”
“所以朱幼楚在皇室族谱上只是郡主,”姚婆婆接着说:“圣山不打折扣的履行了承诺,将朱幼楚带去培养。可惜朱幼楚虽是朱家血脉,凡人之力却并不纯粹,哪怕只是培养成战仆都很勉强。那时候又没有莫离你这样可以转移血源的人,成年后连神灵之力都无法获得。”
“若是圣山就此放手,事情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姚婆婆的唏嘘更重:“或许是出于愧疚,圣山的长老们执意要履行当年的承诺,冒险尝试激进的方法,导致朱幼楚的魂魄出了可题。护卫她的战仆不理解长老们的作为,不忍心见她受苦,道出了她的身世和当年实情,希望她因憎恨圣山而放弃成为圣山之女的努力。”
“这只是长老们的猜测,真相是否如此谁也不知道了。只知道战仆被杀,她与那个战仆情投意合本是一对,受此刺激魔心入灵。”
“长老们不忍心像对待她母亲那般又处置掉她,便让她在无终宫北宫静养。还给了她一盏唤魂灯和足以燃烧百年的血晶,那是被污染了的血源,放在矿灯里烧可以提供一丝凡人之力遮蔽混沌,如此可保护她的魂魄不被恶魔彻底侵蚀。”
“朱幼楚没有对这个安排表示异议,她只要求打扮成出嫁模样,以新娘身份遁世。那一天她就穿着新娘袍服,提着这盏灯,独自进了这座院子。”
“在那之后,再没有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传出。直至景灵之乱后,天下平顶,她便被彻底遗忘了。”
姚婆婆摊手说:“当年我还是莫离这么大的时候,我的师傅……也就是我的曾姑奶奶跟我说过这事,我还只当是无终宫的鬼故事听。哪想到这事不仅是真的,这位前辈还活到了现在,成了暗手血塔的塔里人。”
“听得我脑子里一团糊涂,”女皇叹气,“既是暗手血塔的塔里人,那么从老太子开始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她主持的吧?她的目标应该是要把我摁在社稷之座上,这么一来她母亲当年的计划也就实现了。可对她来说这又有什么好处呢?”
“为什么非要有好处呢?”姚婆婆说:“当年她在得知自己身世和母亲之死前,应该是个很单纯但却很坚定的人。她一心想成为圣山之女,保卫震旦守护大明,好对得起自己的血脉。等真相道破,她所爱的人也死了,多半还是死在她手里,你觉得她的想法还跟常人一样吗?”
“肯定不一样了,”远坂爱终于找着了开口的机会,“把她换成我,我只会想着复活小姐,哪怕要把震旦和大明都当柴薪烧掉,我也不在乎。”
“你怎么就这么恶毒的咒我死呢?”女皇不悦,“而且那时候我真要活过来,瞧见你把江山都霍霍了,又得被你气死!”
“朱幼楚可不像小爱你这扶桑丫头,”姚婆婆也教育远坂爱:“她心里还是有大明的。”
老婆子又是重重叹气,“她其实并没成为真正的塔里人,在三天前她还一直保留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我猜她以为那个人可能会转世,还有相见的机会吧。可三天前行动失败,让她彻底绝望了。”
“现在她是真正的塔里人了,”女皇蹙眉,“我们根本没办法找到她,也对付不了她了。”
“塔里人的确不死不灭,”姚婆婆摆手说:“但得靠魔人与现世沟通,才能进入现世。暗手血塔到了这个地步,她就算还有机会出来也无法兴风作浪了,跟一个幽魂有什么区别?其实在圣山里,塔里人这种存在,就被称为灰境缚魂。若是没了魔人,他们就永远困在了灰境里。他们躲在魔塔里可以不受混沌之力浸染,但魔塔对他们而言跟坟墓没什么区别。”
“海塔会伸向中京的爪子被剁了,朱幼楚也完全缩了回去,暗手血塔应该是大势已去。”远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