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黎府大门刚刚打开,家丁看到门口摆放的盒子,仔细检查一番,拿到后院交给子攸。
黎安若的病好了大半,头已经不痛,只有点咳嗽,看罢那匿名送来的药材,便知是出自谁的手笔,披上厚袍子独自上了山。
到亭子边,黎安若状作不经意间用袍子扫过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冲守卫抱歉地笑了笑,裹紧袍子进去。
子攸在山脚等。
石阶一步步,安安稳稳的,一直延伸到木屋处。黎安若推门走进去,坐到竹椅上,不一会儿,门外来了人。
“小姐。”
是应离。
黎安若焦急地问:“应黎,他人呢?”
应离答:“出去了。”
黎安若的声音有些沙哑,“你让他送那些药材的?”
“是。”他又问,“小姐的病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看见药材就赶过来了,饭都没吃。”黎安若撇撇嘴,打趣他,“怎么,没杀了他?什么原因呢?”
“他一个公子模样,身上没有习武痕迹,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
“而且他长得好好看!是不是啊?”黎安若哈哈大笑打断他。
应离知道她已经完全不担心那人会跑,不再接话,阖上耳朵听她胡说八道。
“本来口口声声要杀了人家,结果瞧人家好看还处成朋友了。得亏他不会武功,不然你们打起来,你下得去手吗?”
“……”
“你是怎么说服他给你跑腿的?”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太放肆,一时忘了自己的嗓子还没好,咳嗽连连。
应离哼一声。
黎安若也意识到自己又在疯言疯语了,端庄下来,“我发疯乱说的。不过,他是不是你见过最好看的人?我俩谁好看?”
“自是小姐好看,恐怕这世上没有比小姐更美的人了。”顺着声音望过去,萧郎放下食盒,整个人站在晨曦下,微微笑着,和煦温暖。他走上前,微微行礼,“小姐,等候多时了。”
黎安若敛起轻佻的笑脸,从他身上收起目光,说:“没有,我刚到。”
应离说:“他说,我们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黎安若嗓子突然难受,拿手帕捂嘴轻咳几声。
应离说:“只有我们三个,不用觉得尴尬,以后注意就可以了。”
黎安若咳得更厉害了,一句话断断续续:“我……是风寒……还没有好。”
萧郎折回去,从食盒里拿出汤,给黎安若喝下,咳嗽才停下。
黎安若放下碗,余光便瞥见碗盖子上的“怀水”样式的两个字。
这样的结果,黎安若不是没想到,但想象终归是脑子里的产物,亲眼看到又是别样的感情。
自己辛辛苦苦找一个人,人没找明白,把自己闹病了,结果这个人根本哪都没去,每日吃自己的饭,住自己的山,两点一线活动在自己家。
派的几个人也没看住他,几乎是在纵容他来回穿梭。没事歇在这风景美如画的山上,饭点去客栈拿精心准备的饭菜,偷偷溜出来带到山上吃,再偷偷溜进去放回。
所有人都被他耍,她整天到底在焦虑什么?
黎安若拉平嘴角,艰难开口,“萧郎,你好像很有名。”
萧郎谦虚,“不敢当,萧郎自问平平无奇,不过大家抬爱罢了。”
黎安若不罢休,想出口气,“店老板可是很欢迎你呢!姑娘们整天拥在客栈,虽说饭菜卖出去不少,可没什么人住店了啊!”
“小姐是在责怪萧郎扰了自家生意吗?”
黎安若挑挑眉,“怎么会,夸你有名罢了。”说完,给应离一记眼刀,你怎么什么都告诉他?
应离很直率,说:“你自己做事那么高调,还想让谁不知道?”
萧郎连忙解释:“不关这位大叔的事。”他勾唇一笑,“自然也怨不得小姐。街头小巷都在传和瑞第一美人,对小姐略有耳闻。初见时,便笃定小姐就是大姐口口相传的人了。”
“怀水客栈格调高雅,与寻常客栈大不同,客人也比其他客栈多一些。大家肯定仰仗着小姐的名气来的。食府满客怎么能全算在萧郎一个人头上?”
黎安若很受用,不怨他害自己吃苦了。但她仿佛想到什么,神情又严肃下来,问:“公子既然在和瑞街头游走过,那觉得我们和瑞人如何?”
不听他解释,她丢下一个门牌,扭头便走。
“得月楼再叙。”
萧郎跟上去,“不敢让小姐多等。”
应离拦住他,“小姐让你先吃饭。”
黎安若回头交代:“记得走小道,拿块破布蒙住脸,不然我恐怕等到明天也等不到。”
得月楼。
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