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改国号七月初八那天,不知觉已逝去五天。在这五天时间,紫虚三十三名群臣、包括御史大夫傅靖明,也都全处在内宫之中。只因皆是无家可归之人难分你我,在政局没有落实稳定之前,也就不分你我了。用君主卢临的说法,这叫集中保护。
所以以后,用餐就安排在每次举行大宴才用上的「永华殿」,批阅奏折便是在原来碎寒王的书房「宁泰苑」。并且批阅者不只圆滑老练处事洒脱的御史大夫傅靖明、内向冷漠沉静又火气旺的右丞相戚七明,多愁善感且感性脆弱又坚犟的郎代祥,此时,还有无所事事的……四名武臣。
微皱睛短的狮目,平浓的虎眉,快言快语又执着的郎中令尹广齐,翻了翻几册简牍道:“这才五日,他们就适应了。”
在宫里当差的紫虚臣子。
他们在简牍末尾注上“无”一字,便是代表没有问题,对於原来的工作秩序或存件可以熟悉掌握。碎寒与紫虚在文字上本来也差异不大,连说话都可以直接听得懂。
彪健匀称皮肤麦黄,长弯柳眉精炯牛眸,性子异想天开、豪放不羁的国尉付建为道:“说不定五日对他们自己来说不短了。”
虎眉长趋鹰目锐短,平素循规蹈矩却脾气暴躁的左庶长卢伯武忽然提起:“听说今早鸩毒姬妃,其中有一人逃走,是谁?”
前日刺死所有判以极刑的高官后,处决公子公主时间的亟詔便下发,於昨夜子时发动都城所有军队,各在异地同一时间开始行动,大凡住在都城点金郡公子公主的宅邸,在突然来袭围剿后,本人以及家人几乎全部捕获,押往城郊「影斜山」,统统鸩毒以杀,挖一坑,集中火化,立一穸窀。
据上报统计,只有不在家中或身在异乡的逃过一劫,目前正在搜捕中。
而今早赐死被禁足在云妃玉霜殿的所有姬妃,,其中有一名复活,傅靖明淡然道:“良人'‘凤南儿’。
她醒来后未发一语,忿气杀了几名近卫,直接飞走。
看情况是与那青什么堺,情况一致。
吾已下诏令,派人进行全面追踪搜捕。”
雁目眼皮清晰,虎背熊腰,一向热心积极的大良造阳沙占道:“君主知道吗?”
清散疏眉、狭皱醉眼的右丞相戚七明,一丝不苟笔刻着一卷卷奏章,冷漠淡然道:“此事吾也听说。
君主一下朝便同卫清灵外出,连殿前近卫也遍寻不得。大概君主尚不曾知晓。”
悠长鹤眼,弯散月眉的御史中丞郎代祥道:“看来以后我们须得多加防范才是。”
傅靖明在简牍上认真地刻上一个个“准”和“已阅”,不忘分身道:“大概君主即是想到此处,才让吾等留居於宫中。
可见君主用心。”
“呵呵。”紫虚臣子挨个傻笑,傅靖明又道:“昨日郡守上计,抒言‘紫虚炽酆郡整座都城无故消失,如今看去,是一片红土荒地’,很是稀奇。”
这件事紫虚臣子早已听任轻舟详述讲过,可惜一时无法传说与他,否则就要牵扯出,君主与碎寒王大战,碎寒王尸身走失之事,众臣齐愣:“呃。”
这时王后卫尉亲自来报:“事发突然,秦王后石化,浑体如塑,不明原因。”
……
“碎寒国”即如今眼下的紫虚国,位於南蛮以北、中州边陲之间。其山林、河川与湖沼占国图三之有一,可供开发挖掘,是块宝地。
地中多出“锡铁、灵石、金银”、河川湖沼出“灵蜃、灵蛤、晶盐、霞目鱼”等等。其中霞目鱼所出现之水源,饮水避寒,配四时灵物将鱼炼之可得养生丹,即碎寒王赏赐给臣僚的长春丹。而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此皆属国之财宝,平民百姓居於其使於其,故得向国家缴纳山河税。
国家根据个人劳动能力或身份能力承担所得,来索扣税收。而不仅是山河税,还有田税等等。
其征缴对象,像大型交易庄、世强家族、世俗豪强门派、大商贾等等,所缴赋税比例,单独为六之有一。个体五口小家左右的,只需承担十五之一的赋税。
但尽管官府对富豪之强盘剥的厉害,也分散不了他们私下凝聚势力的野心。就比如眼前的「义金堂」,乃是碎寒国都城中心,生意最为兴隆的交易场所,明面上只是在坊市里进行物质交易,实际暗地里借人使刀的事情没少做。一方面又结交羁縻势力豪强,做为幕后的遮天之手。卫清灵来到这里,下意识地望了望里面,想进去探问关於防御一类功径的功法。但犹豫之下,忽然还是觉得,先把碎寒传送阵处理好,才是关要。
出宫时君主卢临将此事全全交付於他。既得对方如此信任,那他肯定是要不顾一切来完成使命。
穿梭在车水马龙,四驾并行的官道上,卫清灵一纵而逝,踏笛而行。如此飞行没那么吃力,从算准的十二个时辰不停歇,提前到六七个时辰便从碎寒宫到达了碎寒边境。
翌日,早上卯时四刻,降临紫虚碎寒接壤城市,平德郡。
“干什么的!”
城台上说话的士卒见他飞行而来,不避不藏,畏怯地往后蹙缩一步。
随即其他士卒也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惊恐地围拢过来,戳枪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