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不明,他的身世究竟是什么,据说这几十年来,王后都不了解他背后具体的身世来历。
岩烈思忖,碎寒王的信心可能来自於,他可以对周列小国一呼百应,而周国无敢违拗,以及各国修者会任他差遣的缘故吧?如此分析,的确他是有倨傲的资本,加上还有自己这辟谷境修者,为他身先一统。碎寒国如此强大,气数正值鼎盛之期,所以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君主受到威胁?
“今晚,就在今晚,孤王要看到对面的星……彻底熄灭。”
……
夜幕着地,月黑风高,深林里沙沙狂作,壁面参差不齐的巨槐洞内,敞地左侧小洞中,三人正闲谈。
“真没想到锦棠这几日提起的铸剑师是你。”
卢临身着缕金交领大玄袍,头上简单用金织发带绑束着高耸髻海,髻海金带瀑背。脚上也由原来的女流圆头粉色丝履,换上了尊贵的男性大头黑舄,昼时灰头土脸的面貌焕然一新,奕奕入鬓的雀眉,迷濛犀利的瑞凤眼,又呈现出他器宇轩昂的龙虎精神。
在他国异乡,见到曾经为自己断诊过剑势的人,卢临默然感怀一笑。
同样身为紫虚国的人铸剑师「剑威名」,在听到紫虚易主之后却又见到被易主的本人,啊……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奇妙,剑威名抱拳感慨道:“在下也没想到,还有幸,能再为紫虚君主诊断名剑,在下之前所开天价愿分文不取。”
六九一生,年势高迈的他,看起来不显老,鼻下根毛不生,黄铜皮肤,象眼罗汉眉,浑身筋肉盘虬,体骼雄健异常,完全是一副年载三四十大汉的模样。
剑威名一生,不说高古,却实在简俭。头上绑着青巾,常年束着包子髻团,左膀上永远没有衣布蔽物,只戴着一道圆筒状的青色金属,他说这是他毕生想要炼成的物质,明明坚不可摧却又拥有无比的弹性,为了打造同样这样的金属,从他遇到它开始,就再没有停下过研究它的执著。他非常遗憾,为什么这样好的物质,炼造技术没有流传下来。他很害怕在自己有生之年,不能研究持续到它的再造之机。
也就在他这样坚犟的维持下,铸出一把又一把的榜上名剑,从此开启了遥不可见的漭漭铸途。他没有侠肝义胆,却拥有一双堪称夺天造化的罕世匠手。偏偏,在这般神匠手中,没有一点脾气的救济过很多连砍柴刀都买不起的平民百姓。百姓帮不了他什么忙,送给他的只有一碗好不容易挣来的野菜和蒜饭,但他送给人家的,往往都是经他精湛技艺下,一遍又一遍销毁重铸过程中诞生的削铁神刀。
所以住在他周边的平民,就连一个乞丐,都在用着一把,连精悍的军武士卒,都不一定用到过的削铁神刀。
卢临心知他的话语是认真的,因为他的事迹及他的为人,他早就派人打听得一清二楚,老早想要收纳他这样的铸匠神材,可是第一次与他提意暗示,就遭到拒绝。但这不影响彼此邂逅重逢,建立友谊的桥梁。卢临拍拍他浓厚腥气黄茧的手掌,语重心长道:“孤是败落君主,但大概也有一丝帝王余气,孤与你的生意,大概是你后来的福气跟灵感呢。
所以谁人的财物你可想收不收,但孤与你的财物,你却一定要收下。”
俞锦棠揉了揉鼻头,忍不住掺和笑道:“我说剑威名,我开始同你傲了半天价钱你一分不少,现在倒好自个儿倒送上门来。
告诉你,你呀,是拒绝不了咱们君主的,要不然你先收下,等以后哪天想不通的时候,拿来请咱们吃酒,也是挺好。”
剑威名一介粗汉,也有自己十分讲究的男子主义,那便是“一诺千金,理成不回”。可是面对如此热忱的盛情,他想不回也不成,“那好吧。”
事实上这把剑的两样东西,在当今现世堪称无价,但他没有提起,因为自己提出来没有意义,而在如此盛情之下提出来更是一种伤情。
活这六十九岁,他拥有五十三年的铸剑经验,懂得常人不懂的剑语。
抚了抚悬浮在面前空中的剑,凭着这把剑隐隐的暗示,在五年以前他没有弄明白的两样东西,就在一年前,他兀然通过一件平凡事迹弄明白了。
卢临没有细数弥袋里的财物价值多少,从真墟拿出后,就没打肫的一把交到了他手里,这时才坦然道:“孤一直想知道,里面缺少的是哪两样东西。愿铸剑师不吝相告。”
剑威名慨叹一气,觉得他不提才好,一顿之下,只得瘏口道来:“曾经上古时有种铸术,他们的灵纹以整个剑体为容纳对象,致使外行看不出灵纹。却在铸造过程中非常细密,秩序还不能紊乱,由於力量之强大,自然而然在剑体成品之后,就会形成一种固有的空间,它即是剑魂,所以第一样东西,是能够成就它的魄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