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大,四周很静,宫道上只有细微的脚步声。
前日下的雪在路上结了薄薄一层冰,孟初雪走得不快,远远跟在后面。
她小心翼翼地拢好外衣,防止风将布料吹起发出声音。
穿过长长的宫道,向左转,行至一道月亮门前,何姑姑停下脚步,孟初雪连忙侧身藏在一尊石狮像后。
何姑姑扭头四处张望,见四下无人,这才迈入门中。
这一处,名为倚梅园。从前是宫中人冬日赏梅胜地,但随着地段更好的群芳园落地,贵人们嫌路远,渐渐不来了。
倚梅园慢慢荒废,栽植的梅花无人看管,枝叶横斜,墙边的阔叶树落了一地叶子。
孟初雪垫着脚尖走,生怕踩碎脆叶发出声响,好在落了一场雪,叶子被雪水打湿,踩到上面并无大响动。
倚梅园很大,孟初雪原还在担忧落后何姑姑许多,定要花费一番功夫找寻她的位置。
哪知,耳边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瞬间给孟初雪指明方位。
“早这般识趣不就好了,还要受那些皮肉之苦。”声音尖利,带着小人得志的得意,猥琐至极,“哟,瞧这手冻的,来咱家给暖暖。”
惨白月光下,太监脸上横肉一道道耷拉下来,浓粗眉,绿豆眼,厚厚的嘴唇,尽显油腻之态。他狞笑着就要去抓何姑姑的手,被何姑姑轻巧避开。
“总管,别急。”何姑姑故作娇羞地低了低头,眼底划过一抹狠戾之色。
“您没有将我们的事同别人说吧?”何姑姑眉头微蹙,面露紧张,“若是让旁人知晓了,奴可活不下去了。”
“放心,都瞒得死死的。”太监大笑一声,脸上的肉一颤一颤,“还不放心我吗?”
说着,他不死心,抓住何姑姑的手,摩挲着,“日后缺什么少什么,都跟我说,亏待不了你的。”
何姑姑强忍着恶心,“多谢内使。”
“雪青,有没有人教过你,谢可不光是用嘴说的。”太监松开何姑姑的手,转向摸她的脸,眉眼间透露着阴暗,满目阴森。
“内使,若是有人……”何雪青歪了歪脸欲躲,面上的大掌却忽然用力,抓上她的头发,尖利的指甲嵌入皮肉,她不由痛呼一声。
“有人?哪里有人?不会有人的哈哈哈。”太监脸上笑意尽褪,眯了眯眼,只剩下到缝,从缝中露出浓浓的审视,“你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招吧?”
“内使冤枉奴了,奴只不过是害怕,若是被旁人发现了,奴倒是不打紧,就怕影响了内使的前程不是?”何姑姑柔了声音,眼圈红红,做委屈姿态。
“好好好,怪我,打我消消气。”说着,他牵着她的手往胸口打,打了两下后动作就变了味,又揉又捏,甚至锢着她的手往衣襟里探。
“手可真嫩啊,摸得我真舒坦。”太监慰叹一声,“小手一模,整个身子骨都酥了。”
色咪咪的眼神从何雪青的脸流转往下,骤然吸了一口气,恶心得像阴沟里腐败烂臭的剩饭。
何雪青轻吟一声,这可把太监听得兴奋了,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撅起恶臭的嘴就要往她脸上凑。
何雪青不再挣扎抵抗,太监更是满意,早这样多好,今日她自个从了就少吃些苦头,若是不从,他有的是办法令她从。
温香软玉在怀,似有阵阵香味袭来,一瞬间他恍如置身祥云飘飘,如梦如幻的仙境之中。
何雪青忍下恶心,冷着脸,手缓缓抬起,摸到头上的簪子,手下蓄力,就要往外拔。
忽然眼前投下一道阴影,随后身子一轻,压在自己身上的死肥猪见鬼似的弹开了。
“鬼啊——”刺耳的哀嚎声炸起,方才还神气到不行的人跌倒在地,手脚并用,撅起屁股慌张爬走。
何雪青转过身定睛一看,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白衣飘飘,头发散垂,七窍流血的女子,低头一看,视线落到女子的绣鞋上,眸色一沉。
“鬼啊。”何雪青露出一个害怕的神情,扯开嗓子抖着声音喊,“梅妃娘娘,不是奴婢害的您啊。”
说着,猛然扑到太监身上,死命扯着他的外袍,“内使,救奴啊,奴害怕。”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幽幽之声在寂静的梅园响起,落到听者耳中,却似千斤铁锤。
四周空旷,还有阵阵回声。
“啊啊啊不要来找我啊。”太监头都不敢回,扒拉开何雪青的手,“别拉我!”
在恐怖的立体环绕声包围下,两人来回拉扯一番,何雪青适时地松开太监的衣服,看着爬起来后分离狂奔的背影,干嚎几声:“内使,别丢下奴啊,奴害怕。”
待看不见那人的踪影后,何雪青声音渐息,扭头去看白衣女鬼,笑得无奈:“你啊,为什么跟出来了。”
孟初雪撩开头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天气太冷,血凝固了,几道血迹经过擦试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