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火光连天,近乎隔绝了对面的船只。老桂眸子倒映着熊熊火光,看着韩昭。
韩昭微微一笑,自在闲适的说:“火-箭掉进水里,灭了不大好看。要给桂兄秀一场,自然得准备万全。”他说这话时,怀里还抱着一个漂亮的雌雄莫辩的女娃娃。
宋聘婷像个神佛身边的小童子一样,乖乖趴在韩昭肩膀上。无形中给人一种,韩昭如有神助的挫败感。
再一望不远处手持长棍,眉眼戾气未消的倪倪。老桂心底又弱了几分。
这时,崖底下的熟油味漫上来。老桂才收起那些鬼神心思,淡淡地说:“韩兄弟好魄力。”
“魄力谈不上。”
韩昭知道老桂前来是来抢粮的。所谓借,不过是先礼后兵。他也并不想真的和老桂硬碰硬。
韩昭一笑,颇带威胁的说道:“不过,这火光一上来,恍如明昼。韩某似乎看见海面上有一些漂船……这可如何是好。火油遇水蔓延无边际,若是烧了船伤及人命。韩某倒要愧疚了。”
韩昭说完,把倪倪刚才夺来的信号弹放在老桂手上。
“听闻桂兄在汉水称霸,曾统令信号。沿江船民都识得您的避难信号。这还有一发信号弹,还请桂兄救救船民……百姓。”
老桂捏着信号弹手里的信号弹不说话。心里迟迟难以做割舍。他沉寂的黑眸直视着韩昭。韩昭迎目相对。
汉水江面上飘满了熟油,油水分离。在夜色中不觉悄然蔓延,占满了漂船底部。稍微遇见火,就能被烧尽。
刚才放了一发,这是另一发——唯一一发。
老桂若是放了就是妥协,可若不放。就是致自己兄弟于死难,将来传出去了。谁还愿意心服口服的跟着他?
老桂陷入了为难。
韩昭不疾不徐,时不时逗弄弄宋宋软糯的小脸。他漫不经心的等待着,左右火光烧的不是他的兄弟。
千钧一发之际,老桂终于妥协。扒开信号弹,认命的对着空中一放。又挥舞了几下。
烟花似的信号弹从四面八方升空,灿烂的烟火在天际绚开。
“是天王!”“西涪天王的信号弹!”
火光中,清晰可见船只退去的身影。众人交头接耳,各个欣喜万分,只以为韩五不战而屈人之兵。答应交出粮食,天王大捷。
宋聘婷上前喊陀爷。
陀爷肩膀上顶着一篮土,笑容满面的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老少,或抬或扛着土筐。从高处一齐撒下去,扑灭了江面上的残火。
潮水涨涨落落,几个起伏下去。泥水浆和油脂都被冲远,然后渐渐净化。
老桂的脸色不虞,心里知道自己失了胜券。
韩昭请老桂坐回去继续谈,他笑着道:“山里夜风冷,桂兄我们回聚义厅”
一行人又回到聚义厅。
老桂内心焦灼,斟酌着下一步的打算。
比起老桂的焦心,韩昭就显得风轻云淡极了。
韩昭低头对铃儿说话,身边站着金童玉女般的宋聘婷。他回头一招手。倪倪也拎着带血的齐眉棍跑来,少年杀气腾腾的。
老桂心里一定,笑呵呵道:“汉水东西两界,唯我们两家独大。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我原以为邓贤走后,会让他的女婿或者义子出来挑大梁,没想到如今做主的却是你韩五。”
邓老英雄邓楚生率先跳出来说:“老桂,你别给我在这指桑骂槐的。我们姑爷是怎么死的,你姓桂的最清楚。至于游见祖,呵!如今我们邓家班的兄弟认的是五爷,粮食是五爷带回来的。他想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们没意见。”
“可你们若再羞辱我们新当家的,休怪我们不客气!”
老桂冷笑,掀韩昭老底说:“新当家的?小小的东水寨什么时候容的下汉水帮的当家人了。”
这次不等东水寨的大伙质疑,韩昭就说:“原先没有投靠邓贤老师傅之前,韩五不才,确实同自己几个兄弟组了个汉水帮,叫的豪情万丈。其实不过是几个讨生活的兄弟,笼统加起来就十几个人。”
乱世英雄豪杰辈出,三十六路反王。
一个村一个寨自立为王的多的是。像邓贤这样的,原先自己有个武馆,手下有一帮强劲的打手,带着土地们占山为王的也比比皆是。
韩昭抱拳对四周说他就是汉水帮的帮主,大家都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反而说:“英雄不问出路,韩五爷如今领了我们东水寨,就是我们东水寨的寨主。从前的事,翻篇了。”
韩昭颔首噙笑,对四周点头。
老桂看着韩昭颇得人望的样子,他啧了声,敲了敲椅子。招手让宋宋倪倪过来,倪倪抿了抿干燥的唇,牵着宋聘婷的手上前。
老桂疼爱的摸摸倪倪,又看看精致漂亮的宋宋。他捏碎一块玉佩,一分为二。上好的蓝田玉白如凝脂,成色极佳。如今正逢乱世,工匠不知死了多少。一时半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