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聘婷明媚的笑了。
船舱传来悉索的动静,林枫带着衙兵帮忙把城中十分之一的粮食和食盐、蔬菜全部装载上船,当做代帝南下避难的物资。
因是给‘皇上的’,米都是精米,连面装袋的大白菜叶子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泥土。鸡蛋都一盘盘的摞起来,堆在甲板上。
甲板上还堆着七八袋土豆、红薯。红豆黄豆米面干粮等物。衙兵们正有条不紊的往船底货仓里搬。
“外面来人了,我出去看看。”韩昭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有些不放心。
他把匕首合鞘还给宋聘婷,摸摸她的头说:“等到了汉水我再好好教你。现在你只要遇到危险敢拔刀,我就心满意足了。”
宋聘婷紧紧握着刀,藏在怀里。
韩昭弯腰出去了。
林卢肇和林枫是来送驾的。‘小代帝’一行人走了后,林卢肇特地回府把小代帝的玉玺拿给见多识广的祖父看。
林卢肇祖父已经九十多岁了,老眼昏花,人都认不清了。小玉玺一到手,他摸了一下就斩钉截铁的说这是宫廷之物。还要跪下来磕头。
祖父是曾争过宰辅的,当年直言面圣也见过不少宫廷好物。和帝赐给代帝的小玉玺,用料和传国玉玺是同一款。雕刻师父也用的同一个。
为此,林祖父执意要来拜见一下小‘代帝’。
韩昭不愿过多惹事生非,如今粮食已到手,迅速离开才是。宋宋再聪慧不过是个孩子,三番两次扮演代帝,对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见的人越多,她身上的杀身之祸也就越大。
先前是情急,韩昭没有办法。现在他却不肯有丝毫退步,凛然的站在林卢肇面前,一脸武人之气。他非常警惕道:“你祖父有何非见不可的理由?”
林卢肇听了这话,险些翻白眼晕了过去。气的心肝痛,他刚立了护驾之功。甚至在他的府邸内逮捕了赵慧王爷等人。
如此功劳,不值得皇上接见下他的祖父?
不过是个逃难的小皇帝,还真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林卢肇心中愤懑,面上却不做丝毫表示。委婉的劝走了父亲,由侄儿林枫扶着林祖父回去。
船舱里,宋聘婷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暗忖一会儿,叫倪倪进来帮她找墨。
倪倪好奇的问她:“宋宋,你要干什么?”
宋聘婷道:“林家自侍立功,却也担心着功劳白立。代帝南下逃难,前途未卜。我画个图章给他,这样林卢肇也能安心些。帮忙把慧王爷多看守几日……”
宋聘婷说话不疾不徐的,说着一眨眼,漂亮的美眸问倪倪:“韩昭大哥认识那个慧王爷对吧?”
“不,不认识。”
倪倪说完就后悔了,结结巴巴的。宋宋已经是他们自己人了,他不该瞒着他的。于是又改口说:“不算认识……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赵慧王爷的。”
说着一捏拳,倪倪力道如崩雷,砸的船体直晃。他道:“这天下最乱臣贼子的就是赵慧王爷了!”却不说为什么。
不过宋聘婷知道为什么。先前韩昭的话她听见了些许。
老实说,宋聘婷也不敢相信赵慧敢诛帝。他敢谋反。
可是想想这天下大乱,沃野焦土,四立为王。人人都能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揭竿为旗。
赵慧作为燕王朝仅存的手握兵权的王爷,怎么甘心看着家国亡破。只是他的野心竟然会让他弑帝,宋聘婷委实没有想到。
至少父亲在世的时候,在父亲口中的慧王爷和她今日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两人说话间,宋聘婷一副‘涌泉图’很快绘好了。她仿的是吴风,翰林帝王习画都是这个笔触。
“印泥。”宋聘婷在画上盖上章。
倪倪不解的问她,“就这样,不写个字吗?”大家不是都说白纸黑字,真凭实据吗。
这么一个字都不写,在倪倪心里很没有安全感。
宋聘婷扑哧一笑,很认真的解释:“我不知道小代帝写字是什么样的。”她没有解释卖弄什么笔锋笔触,柳风魏风。
只是很简单的直白的,选了最通俗的一个解释。
倪倪一下子就动了,眉开眼笑的。他搂着宋宋肩膀道:“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什么都懂,还不爱卖弄的人。”
“我哪里什么都懂……”
她不过是刚开蒙几年而已。
宋聘婷表情有些悲凉怅然。虽然那个富庶的宋家望族离她已经很远了。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好像从未离去。
倪倪帮忙把画送出去。
岸边韩昭看见了,展开画看了一眼。死死的皱起眉头,不悦道:“拿下去。不要再生支节了。”
倪倪一下子替宋聘婷委屈起来,抱着画不肯道:“大哥!”
“宋宋哪里是多此一举,节外生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