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京都城笼罩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从城门口到北街两旁,
百姓撑着油纸伞围得水泄不通,个个探头探脑向南边的城门张望,
“来了来了!”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霎时人声鼎沸纷纷睁大眼睛看去,
“是皇上和上官将军,皇上和上官将军回来了!”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
不少胸中存有一颗为国争光热血的少年郎带头喊着,而在这时,
少年郎身边的一个还骑在爹爹肩膀的娃娃歪了歪脑袋,有样学样,
亮晶晶的眼睛眨巴忽闪,瞅着军队为首骑在高头大马的南宫御糯糯喊,“皇桑万岁~”
娃娃稚气未脱的奶音很容易淹没在人群激动高亢的喊声中,南宫御却将之收入耳中,
循声望去,触及小娃娃那双不谙世事却笑弯了的黑亮眼睛勾唇莞尔,
此战告捷为君为皇室之人的责任已了却大半,亏欠卿卿的也可着手弥补。
“皇上欢喜孩子?”
上官宏跟在帝王身后最是能察言观色,思虑到皇上的年岁与女儿与自己说帝王祭司那些不禁笑问了一句。
南宫御望向皇宫方向,脑海浮现过往十几年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每每露出的明媚笑靥,
“寡人心性凉薄谈不上欢喜,触景生情罢了。”
上官宏多少明白帝王因何有此感慨,遂没再多问。
上官宏明白,可其他跟随的副将不明白啊,皇上这都二十好几了,
他们像皇上这个年岁时娃都好几个了,远在边疆就听闻皇上从未踏足后宫一事……
牛毛细雨下副将们牵着马缰绳心思千回百转,百姓们欢呼笑颜依旧只因这一战大胜,
“若寡人往后有幸儿女双全,男孩便唤做长嬴。”
上官宏一愣,去看帝王的侧颜,帝王看着两旁打心底欢喜高呼的百姓神色罕见有笑意,
现如今帝王与祭司关系闹僵,多半能猜出帝王话中的有幸是为何,没去提那不该提的,
“那若是公主……”
乌云渐褪,雨势渐小,金色日头光隐有复苏普照大地之意,南宫御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若是女孩名字自然是要好好想,也要她母后欢喜。”
言意之下,男孩儿可以草率些。
这与同样爱女的上官宏不谋而合,上官宏开怀大笑笑声爽朗豪迈,“皇上说得有理!”
且说皇宫这边,
嫔妃大臣一干人等冒着雨在皇宫门口等候帝王已久,一个个各怀心思巴巴地盼着望着,
宋卿大抵是最没心没肺懒散的那个,打着伞美眸睡意朦胧昏昏欲睡。
一年,
一年足够她心湖归于平静,
毕竟还有前面没怎么私下说话接触的一年大抵,满打满算也有两年多,又嫔妃烦人,
师父曾说过她这个人天生反骨,本性也自私得很,
生来就不是一颗好苗子,要有人好好教化否则终成大患。
以往她不服,
如今倒是越来越觉师父说得有理,这一年来思虑了很多,
既与南宫御再无可能又何必继续放在心上伤神,从心上剔除才是根本法子。
“皇上凯旋!跪!”
德宏尖细的一声猝不及防在耳边炸响,身边同僚纷纷弯身下跪,来不及想什么跟着行大礼,
“恭贺吾皇凯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贺吾皇凯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震耳欲聋恭贺声一声接着一声,直至三声才停歇。
“平身。”
醇厚的沉声是二十几年来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听入耳里心不可遏制地悸动,
宋卿眼皮一跳当即想问候爹娘,深吸一口气平静乱了的心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没出息,
“谢皇上!”
与适才一般随同僚起身,视线避过南宫御看向跟随的几位副将,嗯?她家阿摇人呢?
“皇上,山高路远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皇上英武……”
“皇上,嫔妾等……”
文武大臣与赵婉柔嫔妃一行人纷纷上前围在帝王身侧,恭维声不断,
宋卿趁这个间隙忙走向上官宏,嗓音难免染了几许焦急忧心,“将军,阿摇她为何没回来?”
上官宏哈哈一笑,深知女儿与祭司间的情谊,从盔甲夹层中掏出一封书信交到宋卿手里,
“祭司放心,阿摇她无碍,只是为历练请命留在边疆镇守,恐怕有两三年才能回京,这是她让老夫带回来予你的书信。”
“两、两三年?”
宋卿接过书信,倾国绝色的脸色露迟疑之色,胜在得知阿摇无碍提心的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