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一开头之后,张成春自己竟上了瘾。
以前人人唾弃他,背后鄙夷他,如今却要尊称他一声张天师,对他敬畏不已。
只需打出名气,日后去给那些达官贵人做事,岂不被那些达官贵人捧着敬着?
张成春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血液沸腾,他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人生巅峰!
从前别人不理解他,他的妻子女儿更是视他如仇人,但他只是为了帮助别人,他有什么错?
看看,现在他不就是得到了自己应有的好报!
不过,想到今日出的丑,张成春的表情十分难看。
让他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他的大好日子才开始。
“成春啊,要不咱下次换个地方?“叔公鬼道。
“大哥,这个天师不好惹。我们几个可不是她的对手,得避着。”
“是啊张大哥,咱们主要目的是挣钱,还是不要惹那小天师了。就是可惜了今天那三十两银子,本来我们都打探好了,一只调皮捣蛋的小鬼也很好解决。”
老婆子鬼是真觉得可惜,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冤大头,这跟之前帮别人招魂还不一样,人家不招魂日子照样过,但这一家,那是家中孩子被小鬼缠上了,必须得找人驱鬼。
其他厉鬼恶鬼他们不敢惹,但一只小鬼,他们三儿一起上,还拿不下?
这三十两银子如果挣到手了,三个人平分,每个人就能抵掉十两银子。
老婆子鬼记不清自己生前问张成春借过多少钱,但所有加起来应当不超过五十两,照这个进度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能还清生前债,然后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了。
转世投胎的念头太过强烈,老婆子鬼忽而大胆建议道:“咱们不如直接去城东?那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出手阔绰,肯定能挣到大钱!”
“好办法好办法,今晚我就去打探打探,看谁家死了人想招魂!”
……
戌时,黄昏,天地间阳气转弱。
姬臻臻按照约定去了先前那老伯家中,空离跟在后面,扛着她的算卦行头。
老伯一家子早早地在门口候着了。
其中一位年轻妇人应是他儿媳妇,看到姬臻臻后,本就存疑的表情顿时变得更难看,忍不住道:“爹您真是老糊涂了,就算请大师也请一个像样的来,这小娘子能帮您驱鬼?我看您这是被人骗了!”
另一个年长的妇人也郁闷地道:“你不是说去请杨柳巷口的张天师吗?怎么变成了个年轻小娘子?”
老伯儿子解释道:“先前爹不是说了嘛,这位是非常厉害的天师,比那位张天师还厉害。而且爹也没有提前交定金,等这位天师除了那鬼,治好孩子的病,咱再出这个钱,不会吃亏的。”
姬臻臻很有耐性地等这一家子商量。
倒是她身后的空离不耐烦地道:“我家主子并非一般天师,燕京城内多少达官贵人排着队求她办事儿,她都不一定答应!若非主子要来这旮旯角里摆卦摊结善缘积功德,你们这些寻常百姓一辈子都不定请得动她。一句话,要不要我家主子帮忙,不要我们马上就走!”
大概知道自己嗓音太过好听,还特意压着嗓子说话,可以说是把一个护主的刁奴演绎得非常生动形象了。
老伯一家子听到这话,原本还有几分怀疑对方是江湖骗子,专门骗家中老人,但听到这话反而不确定了。
最后,姬臻臻和忠心仆从大壮被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姬臻臻也没废话,径直去了老伯孙儿所在的那间房。
如今太阳西沉,天色渐渐昏暗,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躺在床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眉头不安地一直蹙着。
年轻妇人忧心忡忡地解释道:“方才我喂他喝了药,才睡过去。已经病了三日了,大夫说是小病,喝几服药就好了,可这病总不见好。”
姬臻臻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淡淡道:“有个小鬼一直在他身边吵吵嚷嚷,又是拽胳膊,又是压肚子的,他这病能好才怪。”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老伯回来的时候就跟他们说了这些日晚上莫名其妙的响动是因为一只小鬼,但听自家人说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眼前这位小天师说家里有鬼又是另一回事。
更别提,对方说的是,这只小鬼如今就在屋里,还在折腾他们的孩子!
一股凉气当即就从脚底心蹿到了他们的天灵盖。
“你们谁身子骨比较好?我给他开开阴阳眼。”姬臻臻看向几人。
当然不是真的开阴阳眼,只是让对方短暂地看到阴物而已,不过这种事没必要对外行人解释。
最后那身体壮实的孩子爹站了出来。
姬臻臻并指在他眼皮上一抹,孩子爹重新睁眼后,吓得叫喊一声。
一个男童就坐在他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