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
两个侍卫齐声打招呼，其中一个留胡子连忙解释，“大人不是我们偷懒，是……哎呀，怎么跟您说呢。”
另一个个头稍微矮的补充道：“头儿跟苏家大姑娘留了点时间教训审讯室里的犯人，可自从两人进去，这囚犯就开始惨叫，然后说些稀里糊涂的话，挺渗人的。”
小胡子连连点头：“对对，那人先是说什么不要吃我，给我留个脑袋，后来又说什么……他也是逼不得已，念了好些宫中宫女太监的名字，说他们不要来找自己索命，后面还吐了起来，当真是恐怖！”
他们头儿号称整个京都城最杀人如麻的阎罗王，审起犯人来那叫一个狠，但如今跟这苏大姑娘一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季承霄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索性打算亲自去听听怎么回事。
他就了二门，穿过中厅，来到审讯室门口，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那凄厉的惨叫。
“啊——！”
“我真不是故意的，这宫中弱肉强食，我若是不害他们，死的就是我，我也不想啊！”
“苏颜大姐，不对，姑奶奶！不对不对，你是我祖宗，求求你放过我吧，都是我不好，对你妹妹起了歹心，我真知道错了，实在不行你杀了我吧，我真受不了了！”
季承霄站在外面，满眼的错愕和震惊。
他平时虽看不见苏颜，但听对方说话声音柔声细语的，即便不是娇柔美娘子，也该是温婉的女子，怎么……
里面又接连传出几声惨叫，季承霄觉得这俩侍卫出去也是情有可原，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后面忽然传来脚步声。
“萧大人，时间到了，我们得把囚犯押回宫中。”
是刚刚的两个侍卫，他们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敢敲门，声音都无比“夹”。
“苏大姑娘，宫里来要人了，您看您这边结束了吗？”
屋内瞬间安静，又过了两三秒屋内才传来声音。
“进来吧。”
季承霄本想去开门，但侍卫已经推门进去，隔着门窄窄的缝隙，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他看见奄奄一息，耷拉着脑袋的小吉子。
还有一个女子的背影。
在宫中他是身体羸弱，半瘫不起，面容全毁的窝囊质子，因为每次都要在脸上贴上软膜，所以季承霄从没见过苏颜的全貌，顶多看到她那双红红的，莹润的嘴唇。
两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口唾沫，对着背对着众人站的苏颜道：“苏大姑娘，我们把人带走了。”
“好。”
声音也跟质子宫的没什么区别，只是……怎么看着这背影这么熟悉？
侍卫把小吉子拖走，路过门口时季承霄粗略看了一眼，双眼失神，遍体鳞伤，四肢瘫软，眼底乌青。
肉体上的折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的煎熬。
很显然苏颜对小吉子的惩罚是后者，也是最难完成的那种，需要深谙人性的黑暗面才能做到。
所以，苏颜对人性很了解？
甚至到了随意拿捏的程度？
那迄今为止她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有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