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被李晋凶得一怔,她是五公主的生母,是后宫中少有的常年都得宠的高位嫔妃,更是皇帝唯一许诺会让她帮助皇后协理六宫的人。
可此刻为什么,她看着眼前的枕边会如此陌生?
难道,苏颜这小贱人真比自己在皇上心中有分量?
“皇上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想替皇上分忧,为何要这样同臣妾说话?”
淑贵妃低声抽泣,下意识看向下面的苏颜,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没把她气过去。
只见座下的少女明明是乖巧低头的模样,却偏偏那乖巧的脸庞下在对着自己做鬼脸!
嬉皮笑脸的吐舌头,仿佛在嘲笑她刚才说的话有多无知,赤果果的挑衅!
李晋自然不知道苏颜和淑贵妃的“互动”,看着身旁的女人红了眼眶,只觉得无奈又心累,毕竟是五公主的生母,抛开别的不讲,五公主和亲这件事淑贵妃这个当母亲的虽然心中不舍,但面上从没说过反对的话,她这个识大局李晋还是很欣慰的,不由软了语气。
“朕知道你是想替朕分忧,但和苏颜商议的乃是国事,并非后宫之事,爱妃还是先快些回去等朕吧。”
李晋现在火烧眉毛,只想快点把人支走,好跟苏颜商量关于质子的事。
但这话落在淑贵妃耳中却成了另一番意思——皇上想把她支走,和苏颜快点温存。
岂有此理,区区个小丫头片子,还想从她手中夺走皇上?她今日来就是替自己宝贝女儿求情,让李正艺能继续进宫的,若是让苏颜横插一脚,这事指不定猴年马月能说上。
“皇上,臣妾就在一旁坐着,大不了不打扰就是了。”说着淑贵妃就准备坐到一旁。
她在这儿坐着,看这俩人能怎么样,退一万步讲,就算苏颜跟皇上真没什么,左不过是聊些关于她同质子成亲的事,也不是大事,她听听能怎么样。
然而,令淑贵妃没想到的是,自己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厉喝。
“胡闹!”只见李晋狠狠拍了下桌面,怒不可遏的瞪着对方,“朕跟你说了,同苏颜有要事商议,你是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在宫中这么多年,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吗?”
淑贵妃愣了,她有点害怕,又有些不解,为什么皇上会发这么大脾气。
“我……”
淑贵妃刚想给自己辩解,但李晋已经没了耐心,指着门口声音微冷的道:“贵妃近日身体不太好,恐怕难掌协理六宫之事,朕会叫太后下懿旨将这权利交给沈贵妃,你最近就先在义坤宫好好养着吧,一个月后再出来。”
说着,李晋头也不抬,继续看折子,也不知是真看还是假看。
淑贵妃满脸错愕,泪水已经蕴满了眼眶,但她深知现在多说一句,便会在皇上心里的坏印象多上一分。
所以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是……臣妾谢皇上隆恩。”
她身子微颤的行了礼,末了眼神仍停留在李晋身上,希望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能回头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没有,多一眼都没有,他仿佛厌恶极了自己。
“淑贵妃,奴才送您出去。”
徐公公见状上前侧身打开门,他很有眼力劲儿,知道皇上现在巴不得淑贵妃赶紧走,好和苏颜商量事。
闻言,淑贵妃一怔,转头就看见苏颜正看着自己。
少女的目光十分平静,好像春日里渐渐融开的冰,冷得清脆,不带一丝波澜。
可这一切都是苏颜的错!
淑贵妃眼神徒然犀利,像尖刀一样狠狠挖了苏颜一眼,利落转身离开。
屏退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奉天殿内只剩下苏颜和皇帝两人,李晋这才从折子里抬头。
他没直接开口,而是先喝了口茶,像是随意般瞥了苏颜一眼,“质子重病,卧床许多天未起的事朕听说了,太医说是质子身子尚虚,药效太猛导致的,倒也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静养几天。”
苏颜眼观鼻鼻观心在下面站着,也不多话,只淡淡应了声是。
殿内幽静,只能偶尔听闻蜡烛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过了良久,李晋突然笑了一声。
“你做得很好!”
苏颜心里狠狠翻白眼,这个狗皇帝可真是没人性啊,面上说得好,仁心爱民,实际上却对任何人都防得要命。
心里是这样想,但苏颜面上功夫依旧做的足,闻言只静静行礼。
“都是臣女该做的,皇上好,整个元安才能好,国泰民安,才能保文渊候府长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