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稳了稳呼吸，将水送到他唇边，“质子，请喝水……”
男人的嘴唇轻轻蠕动，小小一杯水却喝了许久，他咳了两声，整个肺如同陈旧的发电机，沉闷而无力，季承霄的状况远比她想的要糟糕。
“你不是小凳子。”男人忽然低声道，他面朝天花板，声音摧枯拉朽一般。
“对，我是苏颜，皇帝给你指婚的妃子。”她把杯子放回小几上，再回头时却发现男人正看向自己。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毕竟男人的眼周都被烧坏里，皮肤像融化了似的糊在周围，估计……是看不清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许久未说话的哑，缓慢而低沉：“质子妃可心悦我？”
嗯？
嗯！
这一个问题差点把苏颜CPU干烧了，这是什么话，她被指婚的时候都未曾见过季承霄长什么样，何来心不心悦之说。
但转念一想，苏颜又觉得这话问得合情合理，毕竟是要携手一生的夫妻，如果不心悦怎么渡过漫漫余生。
苏颜直视着男人的“眼睛”，她不想骗他，更不想说冠冕堂皇的话，她这一生压根没想过真正爱上谁。
沉默好几秒，苏颜才道：“对不起质子，我对你确无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为什么？”男人忽然问道，语气中有些咄咄逼人，“因为我容貌被毁？还是因为我质子的身份？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答应皇上的赐婚成为质子妃子，还是说……成为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苏颜：？？
不是这男人有病吧，哪有人一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
苏颜皱了皱眉，明澈灵动的眸中满是清冷，“季承霄，首先我不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其次更不会以身份高低论贵贱，而当这劳什子的质子妃更并非我所愿！”
“我从小便被父母抛弃在乡下的庄子里，连京城什么样都不记得，原本这样安宁平静的生活下去也不错，但有一天家里突然来接过，到京城的第一天就告知我要成为质子妃，赐婚圣旨已在家中摆着，皇命难违，你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虽打小生活在乡野，没有学识，不知礼仪，但也明白钱财名利乃身外之物的道理，没必要为了眼前一时利益拿一生的幸福做赌注，成为质子妃实属无奈之举，从没有好处之说，还望质子不要平白无故的污蔑我！”
苏颜真是被气死了，说完这一番话起身便离。
这个季承霄，把她当什么人了！如果不是重生在这个皇权时代，身不由己，给她十个八个亿，她都不稀罕什么质子妃！
苏颜转身离开时，床榻上原本病怏怏的男人忽然利索起身，看着少女的背影越发出神。
挡在眼前的软膜太多了，季承霄其实看不太清苏颜的相貌，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格外熟悉，但却非常清冷，带着生人勿进的梳理。
“污蔑……吗？”
季承霄弯了弯唇，他这个未过门的王妃还真有点意思，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蠢，只是不知道她是真如言语说的那般刚正不阿，还是在蒙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