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好像有点熟啊。
苏靖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就见一道身影从天上落下，须臾间那个熟悉的，面容苍老的女人站在众人面前，正是苏颜！
“你……你没死？”苏靖十分震惊的道。
虽十年未见，但自己亲生女儿总该认识，可是跟每月回禀庄子上近况的下人们所说不同，苏颜并非貌若无盐，形态丑陋的老妪。
相反，她面容虽老了些，但靠着惊艳的骨相依旧给人一种清冷绝尘的气场，顾盼之间还与已经亡故的妻子有些相似，最重要的是她浑身上下透出的那种张扬、有活力的气息，让人很难和“老”字联系起来。
“我还活着，父亲好像挺可惜？”苏颜掀起唇角，冷冷一笑，“真不好意思，我天生命好，从土匪手中死里逃生，刚回家就能看到这样精彩的大戏，还要谢谢沈姨娘啊。”
苏颜目光冷冷斜过去，看得沈娟微怔，那目光太过冰冷，甚至带着杀意，眼前这人……真是当年那个任她欺辱摆布的小女孩吗？
姨娘？
沈娟脸色一绿，若不是现场有宫里的人，还有这么多京都权贵看着，她非把这小贱人的皮扒了不可！
想她也是上京权贵沈家的女儿，因为是庶出，主母不待见她和小娘便一再耽误她的婚事，硬生生拖成了老姑娘。
放榜那日她对身为举人的苏靖一见钟情，本想着让父亲做主招他为婿，谁承想他早有妻，于是沈娟等啊等，甚至不惜在没过门前怀孕生下珊珊，谁让她爱凄了这个男人呢。
梅余馥算啥什么东西？一个乡下来的土村姑，若不是她先霸占了苏靖，她才是苏府第一个正牌主母，如今也根本不会有苏颜、苏娇这两个糟心的继女！
沈娟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半点，看到苏颜先是一惊，继而眼眶一红，露出悲伤惭愧的神情，凄凄道：“颜姐儿能福大命，死里逃生，但刚才那话可是在怪我让苏娇嫁给质子？姐儿你还小不懂婚姻大事，那季霄承虽是邻国质子，但好歹是皇室，能嫁给他可是顶好的姻缘啊，如果不是珊珊已经有相看好的人家，我怎么会把这样好的姻缘让出去！”
她掩面哭泣，“都说继母难当，真是不假，我一碗水端平，处处为你们姐妹着想，倒成了我不对，这家是没法待了，我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说完，她便大声哭着要往旁边的柱子上跑，却被苏靖拉住，他温声安慰了下娇妻，转头训斥道：“苏颜，你放肆！你母亲处处为你和苏娇着想，你刚才说的那是人话吗！”
话音一落，周围马上响起议论唏嘘声，苏颜不听也知道，都是指责自己不孝顺和没良心的。
她在乎？
呵呵，京都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她父亲文渊侯是京都权贵，而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长女，根本不会有人帮着说话。
苏颜冷笑一声，没搭理苏靖，而是走到徐公公面前恭敬行了一礼，道：“公公，既然我没死，同质子成亲的婚事人选不变还是我，只是我许久未见家人想得紧，还要劳烦公公再等我一会儿。”
说着，苏颜不动声色将一个装着银子的荷包悄悄塞到徐公公手里，后者原本因为苏家这些破事耽误时间的不耐烦神色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欢天喜地，只因那荷包鼓鼓囊囊，一掂就知道分量很足。
“行，苏小姐慢慢聊，不着急，杂家先去外面等着！”
徐公公带着侍卫笑呵呵走了，苏颜把苏娇带到自己身边，小姑娘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眼眶微红，眼底情绪复杂。
苏颜眼神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环顾在场众人，扬声道：“感谢各位叔叔伯伯来参加我的葬礼，我知道大家都是京都权贵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今日也正好作个见证，来听听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如何对我和妹妹‘好’的！”
她目光一转，直直落在苏靖身上。
对上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苏靖只觉得浑身一颤，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他声音压低，语气里带着威胁，“苏颜，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
呵，不管前世今生，她苏颜字典就没有“忍气吞声”四个字，便宜爹妈不是喜欢做戏吗？她偏要把遮羞布扯下来，把苏家这点丑事都抖露出去，成为整个京都的谈资！
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她最在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