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言道:“爷爷,我不要旁人,我们爷俩可以相互照顾,不需要其他人。” 徐当仁在这时伸出了手,月见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也明白对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自己便将头凑到了对方的手下。 老人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的嘴角浮出笑意,伸手揉了揉月见的脑袋,就像小时候那样。 “傻孩子,爷爷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我……” “我的时间快到了。” 月见顿了顿了,几乎下意识的言道:“爷爷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才……” 她说完这话,忽然心头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老人怀里的那把剑上。 “你想要……” 老人点了点头,他转过头,面向天悬山所在的方向,嘴里喃喃言道:“那位峰主快出关了,而她一旦出关,那位就一定得来道贺,我等这一天等了那么多年,我得去做。” 此刻的月见已经无心去讨论自己那点女儿心思,她的神色大变,身子不自觉的向前:“可是武王据说已经十境,爷爷你……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徐当仁面无表情。 只是再次伸手抚摸着怀中的剑,抬头看向星空。 那一刻,他森白的眼窝中,有凶光涌动。 他说。 “我有办法。” …… 那场谈话,让月见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有很多话,想要对老人说。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她与徐当仁一同颠沛流离了十多年,这一路上,她们看着曾今的家园在武王麾下神武军的铁蹄之下化为废墟,看着一个个族人死在朝廷的追杀下。 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如被铺满了薪柴的茅屋,一旦有星星之火落下,烈焰便会滔天而起,将人淹没。 所以月见明白,当那决定做下,便没有回转的余地。 可…… 她更明白的是,一旦徐当仁真的这么做了,那他几乎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那是最后一位陪着她从剑岳城逃出来的族人。 这些年,他们相依为命。 将彼此当做自己的全部。 一旦徐当仁走了,月见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回到自己房间中的月见,低着头,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她的心头有些委屈,也有些自责。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些。 剑岳城明明是那么好的地方,他们生来与剑为伴,大虞天下何处有不平事,剑岳城的剑客便会去到何处。 他们南征烛阴,西御殷司,东讨龙魁,救过的性命加起来,已不可计数。 可偏偏,有那么一天,谋反的帽子就扣了上来,剑岳城一夕之间被武王的大军兵临城下。 于是城破家亡。 于是颠沛流离。 她更气恼于自己的无能。 明明在十岁出头,便被徐叔叔以醍醐灌顶之法,生生将修为拔高到四境,可这么多年来,无论怎么努力修为都毫无进寸。 如果她能努力些,能有足够好的天赋,或许能在自己的身上看到复仇的希望,大抵徐爷爷也就不会在这把年纪,还已然准备以身犯险…… 她不想一个人。 她感到害怕,也感到惶恐。 这样想着,月见就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情绪,她的眼眶一红,泪珠就瞬间脸颊不住的下淌。 小小的房间中,女孩极力压抑,却无法被压抑的抽泣声在回荡。 烛火轻轻摇曳。 房间中忽暗忽明。 而在这样的气氛下。 女孩的身旁,被放在木桌上的一个看上去甚是普通的木盒却忽然散发出阵阵黑色的气息。 那个木盒已经在这屋中放了好些时日。 它叫万灵盒。 是半个多月前,在一个幽暗的小巷中,一个鲁章明的男子交给月见的东西。 他说,只要将这木盒保管一个月,月见就可以获得五千灵铁玉的报酬。 月见也曾暗暗怀疑过这木盒是不是有什么古怪,但仔细的看过好些次,却瞧不出就里。 而此刻,这木盒终于起了异状。 只是陷入了阴郁情绪中的少女,却并没有察觉到这摸异样。 任由着那股从木盒中涌出的黑色气息在屋中蔓延,然后缓缓朝她涌来…… 将她的身形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