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甲亡魂们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一般,他们模糊的灵魄凝实了几分,将粘黏在他们周身的黑气纷纷斩断,然后一个接着一个从恶灵将的体内涌出,他们浮身于半空之中,矗立于宋归城的身后。 不过眨眼光景,西洲剑甲的亡魂们就已经站满了宋归城身后的空间。 他们的脸上写满决绝之色,那已经变得模糊的灵魄之中,有一股盎然的剑意开始涤荡。 就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之时。 他们是西洲剑甲,是大虞仅存的骧星卫,是照亮黑夜的剑,是抵御古神的盾。 这一点,被写入他们的血肉,镌刻入他们的灵魂。 当龙骧将发出召唤。 无论此刻他们身在何处,他们的肉身是否腐朽。 但他们的灵魂,总会回应这召唤。 不辞万里,不顾生死。 再次执剑,来到龙骧将的身后。 “这……这怎么可能……”祝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而面对未知,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恐惧。 哪怕是自诩为神的使徒的祝渊,在此刻也难以免俗。 他的身子开始下意识的后退。 恐惧漫上他那张皙白又俊美的脸。 他恍然大悟:“刚刚你是故意示弱,你早就看出了恶灵将的底细,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唤醒他们!!?” 祝渊看向宋归城大声的质问道。 而宋归城却只是淡淡一笑,他并无心为眼前的敌人解惑。 他只是说道:“巫祝大人。” “我说过……” “我能将你脑袋从你的脖子上割下来一次,就能……” “他娘的梅开二度,割下来第二次!!!” 他如此说罢,一只手猛地伸出,身后的剑甲亡魂们,在这时也纷纷朝着前方伸出了自己的手,朝着虚空一握。 …… 褚青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的脑袋还是不住的剧痛。 尤其是每当他努力的想要回忆起他记忆中所缺失的最关键的部分时,那股 痛楚便会加剧。 而他耳畔的嘈杂声却渐渐变得清晰了些许。 他的身子颤抖,嘴里痛苦的低吼渐渐平息,无神的瞳孔深处仿佛有点点清明涌现。 “褚青霄!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身旁的楚昭昭关切的声音传来,而这一次,褚青霄神志似乎恢复了不少。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我……我听清了……” “我听清了。” “你听清什么了?”身旁的褚岳山神色焦急,生怕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有什么不测。 “哭声……” “那些哭声……” 褚青霄继续喃喃自语道,似乎并未听见周围众人的关切之语。 “哭声?哪里有什么哭声?”褚岳山与孙宽看向四周。 前方的宋归城与祝渊之间剑拔弩张,身后是那破败的道观,哪里有人在哭?又哪里有人在这时有心情哭? “是……是它们在哭……”褚青霄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目光却看向身后,那里无数把剑倒插入地面。 他们是曾经西洲剑甲的佩剑。 而褚青霄从第一次来到朱家大院便听见那些若有若无的哭声,就来自于这些它们。 “是剑在哭?”身旁的楚昭昭闻言一愣,但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 她转头看向前方,那里宋归城的神情肃穆,他身后八千西洲剑甲的阴魂周身剑意涤荡。 他们伸出手。 准确的说,是朝着那些插入地面的剑伸出手。 那些静默许久的剑开始颤抖。 铮! 一声剑鸣忽然升腾而起。 铮! 铮! 那就像是雄鸡唱晓时第一声鸣叫。 紧接着,整个剑陵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一声接着一声的剑鸣升腾而起。 一道道纯粹的剑意在这时,从那些剑身中溢出。 “破阵子!”这时,前方的宋归城忽然一声爆喝。 剑陵之中一柄通体雪白,剑柄上挂有一道粉色剑穗长剑猛地一颤,然后它的身形猛然从泥土中抽出,化作一道流光飞入了宋归城的手中。 此音未落,宋归城的身后又有一位剑甲爆喝道。 “二更天!” 剑陵之中便又有一柄飞剑遁出。 “千岁!” “门前燕!” “春不晚!” “长恨水!” 一声声爆喝声接连不断的从剑甲们的口中响起,一柄柄长剑亦在这时不断从剑陵中飞出,落入那些剑甲亡魂的手中。 随着长剑入手,他们周身的气势开始仿佛没有止境的判断。 他们周身衣衫鼓动,磅礴的气势升腾。 他们的眸中是坚定如铁的决意。 他们的手里是斩断生与死的利剑。 他们矗立于空中,手中的剑鸣如龙,周身的剑意如虹。 地宫在轻颤,煞气在四散。 所谓的神,仿佛也在这时低下了他高昂的头。 这一刻,他们才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