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周曼青换了只手拿电话,“你说《风华周刊》?我看了。”
冯友胜再次沉默。
“你都不生气?”
周曼青挨着沙发扶手坐下,反问他:“生气有用吗?”
“好吧。”冯友胜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跟他们打官司?”
“嗯,我已经找好了律师,律师说赢面很大,杂志社至少要赔我好几万。”
杂志社这种做法很明显侵.犯了周曼青的形象权和隐私权,早在 1905 年国外便出现过类似的案例,所以不难判。
“但这样做只能给杂志社和作者一个教训,无法澄清事实挽回她的形象。”
冯友胜结束跟周曼青的通话,转头又去骚.扰霍鸿骅。
“如果周曼青没什么野心,将来一心一意做个豪门太太,不在报纸电视的公众台露面,那这件事不澄清也无所谓。
“可她手里捏着一个厂,将来要做大做强,那自身的形象就很重要咯。
“今天是不忠不孝,明天说不定就是黑心老板。
“到时候顾客都被吓跑了,她生意还怎么做?
“要我说,赔偿还是小事,应该要让作者登报道歉,并澄清文章内容都是他一手捏造,与周曼青无关。”
霍鸿骅一手在文件上签字,一手握着电话听冯友胜喋喋不休。
冯友胜唾沫横飞说了半天,对面安静得能听见钢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
他拿下听话筒看了看。
“Hello?”
“你倒是说句话啊霍哥。”
霍鸿骅叹气:“胜仔,我知道你想帮她,但我们帮得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的嘛,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她自己解决。”
“哇!霍鸿骅,你好狠心呐,昨天还亲亲热热送人家回家,今天就翻脸不认人。”冯友胜在电话另一头啧嘴。
霍鸿骅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放下笔捏了捏酸涩的眼睛:“冯先生,希望你用词慎重,不然我可以告你诽谤。”
“哎哟,我好怕哦~”
矫揉造作的嗓音有把霍鸿骅恶心到:“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
“别!”
冯友胜清了清嗓子,一秒变正经,“调查问卷什么时候发?”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明天。”
霍鸿骅拿起笔在指尖上转动,“怎么,你老豆想插手?”
“他?”冯友胜讥诮,“我们这种小打小闹他哪里看得上眼,是我那几个好弟弟想掺一脚。”
霍鸿骅微微眯起眼思索:“倒也不是不行。”
时间太紧,他正愁填表处和抽奖点太多,人手不够用。
“让他们负责上环和铜锣湾两个区,在空旷的地方都摆个摊,礼品也都由他们出,不能以次充好,规格必须和我们准备的一致。”
冯友胜翘起嘴角:“出钱又出力,他们恐怕不会同意。”
“不同意就滚。”在霍鸿骅这里没有讨价还价。
冯友胜安静了两秒。
“霍哥。”
“说。”
“你真不帮周曼青?”冯友胜不死心地问。
霍鸿骅无奈:“她说她自己能解决,你就不要瞎操心啦。”
“噢!原来你早就跟她通过话!”
冯友胜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兄弟如手足啊霍哥,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都不提醒我一句,你……喂?喂喂?”
在冯友胜絮絮叨叨之前,霍鸿骅果断挂掉电话。
世界瞬间变得清静。
隔天早上四点多。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清晨,天光未明,路边昏黄的街灯还没有熄灭,飞蛾贴在灯泡上,映照出模糊的影子。
位于尖沙咀渡轮码头不远处。
报贩拿出水果箱搭建好摊铺,又将期刊和杂志按门类摆放好。
“王伯,刚印刷好的报纸给你送来啦。”穿着职工短袖的壮汉打开车门,从后备箱提出两大摞报纸。
“多谢你啊,阿强。”报贩请他喝豆浆,“我老婆自己煮的,是不是外面比卖的口感要醇厚?”
阿强比了个大拇指:“不错。”
报贩剪开捆绳,疑惑道:“怎么比平时多了一倍的量,你有无送错啊?”
阿强摇头:“我都是按照订单上的要求送的,不可能送错。”
他喝完豆浆,把杯子还给王伯,“要来不及了,我还赶着送下一家,有空再聊。”
之后,其他报社的报纸也陆陆续续送来。
每天早上来买报纸的不是路过的行人,也不是居民住户,而是各大报社的职工。
他们要买回去对比其他报社的报纸,看看有无错过重大的新闻。
待报贩整理好摊铺,高低错位的楼屋也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