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的遮挡下看不清面容也分辨不出性别。
一个中性的声音回答他:“还活着,但失去了记忆。以及你真的不打算……”
太宰治摆摆手制止了对方,摸着自己已经失去绷带遮挡的右眼说:“你们那边太无聊了。”
“那他呢?”
“等他恢复记忆了让他自己决定吧。”
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就要离开。
“……之前你在找什么吧。”树后的人犹豫着开口。
“……是啊,”太宰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这样吗。”
太宰治没再说什么,走了几步再回头时,树后的人影已经消失了。
“还真是神出鬼没。”
两年后,太宰治终于从地下的繁忙任务中解脱,正式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可能还不算正式加入。
他逗着被派来跟他搭档、实际上负责监视他的国木田独步,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无聊。
试探、测试……这种东西他当然可以“完美地”通过,但那样就太无趣了。虽然事后国木田知道真相的表情一定会很搞笑,但想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次如果出现差错导致自己被赶走就糟糕了。
太宰治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然后被旁边的国木田独步评价为“让人后背发凉的恶趣味笑容”。
进入侦探社的几天后,太宰治突然收到了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早上,xx路海滨公园。”
太宰治被这么一条没头没尾也追查不到来源的短信激起了兴趣,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短信里提到的公园。
这是个海边的小型开放式公园,里面种着各类的花草树木,地上铺着整齐的石砖,还有供人休息的长椅。靠近海的位置有一排半人多高的铁栏杆,上面挂着“水深危险”的警示牌。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公园里没有其他人,只偶尔有晨练的年轻人安静地跑过。
太宰治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方的海平线,那片被朝阳染出的鲜红色让他想起一个人。然后他拿出火柴,点燃了一支烟。
没过多久,他的身后传来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来人是个身高目测在一米六出头、有着暗红色及肩短发的年轻女性。她穿着浅色连衣裙、深色的外套和及短靴,斜挎着一个棕色的小包。
如果不是在这里出现,太宰治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休息日的女学生。
之后的交谈也让太宰治觉得她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只是看上去知道很多太宰治猜不透的情报,也非常了解他。
于是太宰治用了那条手帕试探,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是当年他意识到记忆出问题时,突然在角落里发现的手帕。明明它看上去一直被丢在那里落灰,但他居然在此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后来他顺着手帕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情报,但去洗白身份的时候,还是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它。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带着不作伪的亲近自然地靠近他,又在他的冷漠和防备中露出难过的表情。
太宰治几乎要确认这是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的人了,但与此同时又出现了更多的疑问。
怎么做到让他失忆的?为什么这么多年后又要回来找他?以及……她到底是本人,还是只是得到了情报就趁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的人?
不过,没有下次了……吗?
太宰治看着少女杂糅了期待、失落、惆怅以及释然的表情,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堵,手腕也短暂出现了像是错觉的灼热感。
被国木田拖走的时候,太宰治一心二用地听着他的抱怨,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回到侦探社后,太宰治见到了社内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这位大前辈之前出差去其他地方做任务,今天才回来。他翻看太宰治的资料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正眼看他时,突然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有意思。”江户川乱步摸着下巴点点头,但也只是说了句加油吧,没有做任何解释。
太宰治思考了一圈,觉得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早上刚见过一名神秘的女性。他对对方也有些兴趣,不说别的,至少也要“拿回”失去的记忆。
——话说回来,这位大前辈也太厉害了。那就是传说中的“超推理”吗?
晚上,太宰治跟国木田独步去见了田口六藏。听完他的事迹后,太宰治思考有没有可能委托他帮自己查短信来源。
深夜,三个人影拖着步子走在街上。
国木田独步咬着牙低声痛斥没人性的凶手,太宰治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他们救下的女性套着太宰治的风衣安静地跟在后面。
第二次再见到对方是在侦探社。还是被被江户川乱步拽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