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请喝茶。”
九方奕泽想着想着，激动起来，连请茶都自动忽略，拍着桌子说道：“不行！”
给他送茶的第保吓了一跳，手抱着个托盘，惶然问道：“四王爷，是什么不行？我有什么做得不对？茶泡得太浓了？”
颜樱帮颜浩擦脸换衣，颜浩的脉象正常，却一直醒不过来，身边九方奕泽跟第保的对话让烦躁的她躁上加躁：“第保，你先送四王爷回去。”
九方奕泽不明所以，才救了她，她就要送他走，这个白眼狼，他眼睛瞪直，指指自己：“送吾走？”
“嗯，病人需要安静。”颜樱到一旁搅拌着糖水。
“四王爷，请。”第保伸手让他出去。
就算请，他也不走。
九方奕泽剜了第保一眼，走到颜樱身边帮忙打下手，递汗巾，递热水，盖被子，洗杯子……忙得出现了残影，像在场的人证明他是最能干的人。
看着九方奕泽的玄衣在眼前转来转去，第保两步并作一步地挪到梁平身边，细声说道：“这是我们打听到的四王爷吗？说好的小事不管，大事决伐呢？”
梁平扭头睨了眼第保，眉头提了提，说道：“这不跟你当初迷恋小红的时候一个样？什么事都恨不得自己替她做了。”
“你是说……”第保四根手指伸到嘴里咬了口，不敢相信地说道：“四王爷还钟情来福？那为什么他这么久都不来找她啊？”
梁平白了第保一眼：“亏你是铁匠铺的人，你看看你家对面那个空房子门檐上还有蜘蛛网吗？”
“就，过分！四王爷好鸡贼。”第保一时顿悟。
刚说完这话，九方奕泽就凶狠狠地看过来，那眼神像在警告他再乱说就取他首脑。第保忙绕回来：“我是说四王爷好聪明。”
九方奕泽定住的身影才接续游来游去。
梁平拍了拍第保的肩膀，示意出去再说。
“平哥，叫我出来做什么？”第保远盯着屋里头说道。
“给他们独处的空间，小别胜新婚，外人不宜在场。你跟兄弟们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晚点就离开昭和城。”
第保嘿嘿一笑：“平哥，想不到你没谈过对象也懂小别胜新婚，我小瞧你了。”
梁平觉得碍耳，第保这是在嘲笑他，还是夸奖他？他忙不上责怪，给第保一后脑勺：“去，抓紧时间。”
屋内静谧，只有颜浩的呼吸，声声起伏。
颜樱握着他的手，发现他内腕静脉处有片幅的淤青并有一个结血的针口，她不安起来。
颜浩感受到亲人的温度，呼吸声也静了下来，慢慢地睁开眼，发现周围摆设陌生，而眼前的人却熟悉不过，他急着要坐起，力气支撑不来，他就趴抱着颜樱的腰，死死抓住她的腰衣：“樱姐，呜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颜樱轻轻拍着他手：“别怕，现在安全了。你身子还没恢复过来，喝碗甜水补充一下体力。”
九方奕泽很自觉地捧着碗来到颜浩身边，跟颜樱换了位子，小心翼翼地喂着颜浩。
颜浩见到是四王爷，就算他是小孩子也懂得君臣之礼，慌张地想要接过碗，颜樱打消他的顾虑：“让王爷喂你，好歹他是爹的徒弟。”
“也是你的姐夫。”
九方奕泽自顾自地为自己正名，把勺子递到颜浩嘴边，颜浩嗦好几口糖水，身上的力气才逐渐恢复。
颜樱对颜浩问：“颜府抄家的时候你跟颜武不是被抓到牢房里么？怎么会出现在国师的房间里？”
国师的名谓使颜浩刚平静的思绪又开始翻滚，他刹那热泪滚烫，鼻子通红，就连衣领也染上了泪水，答非所问：“国师是坏人！他杀了哥哥！！”
九方奕泽顺了顺颜浩的背，颜浩哽咽说道：“那日他们没把我们送去牢房，而是送到宫内了。我醒来的时候，哥哥跟我在国师的房间，丹炉烧得通红，大秋天，我们都热到不得了。”
颜浩用手袖擦干净眼泪鼻涕，继续说：“他喂哥哥吃了好些天药丸，拿着一管子从哥哥那里抽血，那血经过炼丹炉，然后经过一个正方的铜制容器就传到国师手臂。国师每天都这么做，哥哥的脸色越来越惨白。”
“哥哥最后跟我说，以后不能陪我玩了。”颜浩用手紧抱着头，捂着耳朵，剧烈地晃动着身体，情绪失控地放声大哭。
九方奕泽放下手中的碗，抱紧他，哄道：“吾陪你。不要想，睡吧。”
颜浩乖乖地闭上眼睛，感受到怀里的安全感，不一会便又睡着了，九方奕泽把他放在床上。
颜樱见颜浩睡过去，她满眼心疼，得经历多少事熬了多少个夜晚才能睡得这么熟。六岁，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差点成了皇权斗争的受害者，也差点成了炼丹术士手下的亡魂。
她后牙咬得紧实，微张嘴说道：“萨满，我与你势不两立。”
九方奕泽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