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局，许信坐回副驾驶，沉默不言。
顾何朗则默认坐上驾驶位，送她回家。
六个红绿灯后，顾何朗开口道，“你不会有事的。毕竟未来在你手里，不是吗？”
许信怔愣片刻，抬手抹眼泪，红灯灯光凝结在她眼角的眼泪里，仿佛一轮诅咒的血月。
“你在说什么？”许信侧头看他，却没有等到答案，重复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是吗？”
顾何朗看了她一眼，松开握紧方向盘的手。
他身体向□□斜，探身将副座抽屉摁开。在两本解剖学书籍上，里面躺着一张彩票。
许信看看他，回头看看彩票。半信半疑地拿起，打开手机搜索结果——一等奖，中奖1人，奖池1亿。
她心脏蓦地一跳，看向顾何朗，问出了那句本以为没有机会说出口的提问，“你相信，人生能够回档吗？”
顾何朗下意识轻笑了声，从内心深处依旧对这件事抱有质疑。但须臾之后，他将所有怀疑都咽下去。
“我相信，你有什么不知道该像谁倾诉的，都可以告诉我。”他在红灯前停下，顿了顿，“你不会出事的。”
信任是件奇怪的事。
许多人都在求全身心的信任，不讲理智的偏爱。但她走到至今，已经愿意感激与利益混合在一起的照拂。
因此即使顾何朗显然不相信自己，但他愿意听自己说这些，愿意在理智前，以轮回建立谈话世界观。
许信搓搓手，感觉自己好像身处于秋日清风中，荡漾着极为轻松的感受。
“是，我大概是能赢的。”许信没说自己从未经历过这件事，只顺着聊天，“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上次在林家的酒宴，你喝多了，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顾何朗侧头观察后视镜，打开右向灯，转动方向盘。
她能清晰看见顾何朗的手稍稍用力，精瘦的小臂上隐隐露出青筋，车窗外商铺灯箱橘光透过车窗打在他的侧脸，顺延下颌线条缓缓流下，没入锁骨。
“你还告诉我，这种事都是有叙事目的，而你作为主角，也有自己的主线任务。”顾何朗的声音沉稳。
许信内心咯噔一声。
叙事目的？主线任务？
能是什么！
她认为自己拿的是言情女主剧本，叙事目的定然是两情相悦he，主线任务则是推进男女主感情。
而男主是谁？
顾何朗！
“是嘛....”许信声音轻颤，远远只能看见那家烧烤店的炊烟，离家还远着，“我跟你说了什么？”
顾何朗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左手在方向盘上反复摩挲，“说....说你需要一个男主。”
许信呼吸一紧，仿感觉到头顶上即将落下的刀光冷意。
他会说什么，还是那句“你喜欢我”的反问吗？
“说你最近写作。”顾何朗话音未落....
“是！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许信猛然大喊，希望将一切不安掩盖过去。
急刹车——
车内寂静。
“哈。”许信看看他，又看向车前，抓抓后脑勺的头发，“哈哈哈哈，没想到我误会了哈。”
她笑得过度大声，眼角泛红，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顾何朗松开方向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没事，我，我开玩笑的。”许信的嘴角止不住抽动两下，笑容因为不合时宜的调动开始程序崩坏。
顾何朗没有回答，他的双手撑在大腿上，食指蜷缩、松开。只有呼吸声。
沉默，长久的沉默。
她突然想起顾何朗与前女友分手时，也是这样的沉默。仿佛在说他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自己的春秋大梦，别往他身上套莫须有的过错。
许信冷笑。
“是，我确实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
她突然不想模糊不清地拖下去，只想落得一个清静。
她转动身体面朝顾何朗，一字一句道，“顾何朗，我喜欢你。你呢，你对我什么感觉？同情？怜悯？还是....什么都没有？”
许信那双锋利如刀的眼睛微微眯起，一瞬间划开一切温情的表面，剩下嘲讽的冷然。
“许信，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的。”顾何朗也转头看向她，总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却盛着怯懦的闪躲。
许信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办法。
词性如此暧昧的回答，配上他的表情，让人止不住窥伺背后隐藏的故事，心动下注。
但是。
许信微笑，强迫自己转过头，直视前方，“我知道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车停下，没有熄火，因此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