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个正着。对方毫无战心,仓皇逃窜,我捉了溃卒一问,道是昨日大军败了,彼辈是从飞狐跑回来地。”
二哥闻言一骨碌起身,道:“溃兵何在?”他妈的溃兵可不要朝这边来了,正举步欲走,但想想城头既无警戒,应当不是。扫剌却会错了意,以为是问捉的俘虏,道:“那二人在帐外呢。”二哥道:“我是问谷中溃兵往哪里去了。”扫剌道:“哦哦。彼等十分慌乱,陆续往西去了,我见王副将朝南边去了怎么。”
二哥对这个扫剌的军事素养是很不感冒,老马匪是斥候头子,他往南去还能干啥,抓舌头去了呗。既然老王去了,那就不慌。等得个把时辰,老马匪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一掀帘子就叫:“哥啊,昨日,卢龙军于木瓜涧设伏,晋军大败!”
入他娘,这就败了?还他妈大败?那爷爷这么折腾图个啥。刚才这会儿时间,郑将军已经盘算明白,如果晋军事败,至少也是一两天前的事情,那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云中、安边的丰功伟绩啊。感觉一片真心错付了,真是难受。
“说说,怎么败得?”
大寨主嗓子冒烟,先灌了两大口清水,道:“晋王九月初五出发,七日,前军便在飞狐遇见卢龙军。因敌情不明,大军便暂时驻下。昨日卢龙军前来搦战,晋王下令出击。先是,卢龙军诈败,晋军衔尾追击,至木瓜涧遇伏,前军大溃。时天降大雾,卢龙军倒卷珠帘,赶着溃兵冲烂了大营,晋军数万立时崩溃。”
“晋王何在?”
老马匪两手一摊,道:“这却不知。有说阵殁了,有说轻骑走了,这乱成糨糊,谁说得清。便是昨日战况这帮痴汉也是众说纷纭,狗屁不通,俺捉了几个军校,方得问明。”
郑守义道:“溃兵都往灵丘去了么?不是还有云中、安边兵马,怎不见来?”
老马匪摇摇头,道:“这却不知。或者跟着一发去了灵丘?”
晋军已败,无论如何不能再犯险了。郑二哥右拳捶在左掌上,道:“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也休在此久留,向北三十里找片林子歇宿,明日回怀安罢。”
……
灵丘。
灵丘小城,消停不过数载,最近又被大军搅扰得不得安宁。先是李嗣源过境,然后晋王过境,今日一早,更有许多溃兵蜂拥而至,个个神色狼狈,甲械几乎全失。数千晋军一涌而至,瞬间就将县城挤满。
李克用揉着昏沉的脑袋睁开双眼,看看怎么地方不对呢。感觉天色昏暗,哑着嗓子叫一声,“水”。侍从忙端来温水与他吃了,待看清这里是间屋子不是军帐,但盖寓等一众将校都在,李克用满心疑惑地问:“此乃何处?”
盖寓、李存信、李存贤等将领皆是灰头土脸,互相观瞧,就是没人应声。作为河东第二人,盖仆射看看没人答话怎行,犹豫半晌,只好仗着自己面皮大,硬着头皮出头道:“此是灵丘。”
“什么?灵丘?”李克用顿觉脑子不大够用,使力挤了独眼,口气森森,道:“我军不是屯在飞狐,前路为卢龙所阻,怎么回来灵丘了?何人下令!”这独眼龙以为是有人趁他没醒下的乱命,这还了得,只等揪出此人明正典刑。
众将闻言,面色十分古怪。盖寓见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那意思,盖公你好人做到底,把话都说了吧。舍我其谁的盖将军只好继续给大王加料,道:“昨日单可及引军来营外邀战,大王下令出战。卢龙军不敌,我军乘势掩杀。不意敌伏兵于木瓜涧中,偏巧起有大雾,我军不备,前军溃乱,狗贼便趁乱驱赶溃军撞乱了大营。大王酒醉,我等只好先护送大王退回灵丘再做打算。”
李克用闻言,嗔目凝思。之前道路受阻,他是心情不佳通宵饮酒,依稀记起是天明时,闻卢龙兵来者是个甚无名之辈,似乎,好像,自己确实是下令出击了。之后如何,就全然不知,估计是睡死过去了。带队的好像是李存信吧?抬眼去看,这干儿子正低个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没错了,定是这厮。
晋王努力回想,可惜都是破碎片段,实在无法连贯,且越想越发头痛难当。
咱晋王是个豁达之人,既然想不清楚,索性不想。咳,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同起兵以来,吃败仗也不止这一次了,有甚要紧。便问:“我军损失几何?”
这还用问么?大军全部溃散,此时在城里只有数千残兵,但这话不能说啊。盖寓愁思片刻,道:“军士正在陆续赶来,估计撤下来有个二三万。”管他多少,盖将军先糊弄过去再说,哪怕后面点算不对,嗯,肯定是点算不对,那会儿气也该消了。总之不能此时刺激晋王。
是惨了点。李克用不禁痛苦地想,自己是不是跟卢龙犯冲?起兵以来,好像几次大损折都是这帮孙子干的。早年李可举就不说了,大顺元年安金俊送了一万多精锐,后来在成德,也是跟李匡威、王瑢打,折损不少。再就是这次。咳,二万,二万就二万。惨是惨了点,但草原胡儿多的是,死了再去征招一批就是。
这次醉酒误事属实不该,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