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他补个缺弄进鸦军也没问题,结果赶上乏粮,鸦军自身还裁汰了一批,哪有空位收他。不过有这个话,张万进也算有个盼头。结果听说这位兄弟被张承业那中官立榜样,人头都烂了,这他妈的。
张万进自忖手下还算得力,至少在大同军不算拔尖也是能战敢战的,谁想这次打卢龙,死活没抢到名额。也不难理解,都等着去卢龙捞一票,上次大王能集结十万军勤王,不就是因为在那边发财么。
想想别人就要去卢龙吃肉,张万进每个毛孔都在淌血。淌血啊。看张万进情绪更加波动,那汉给身边几个伙计对个眼神,再接再厉道:“张头儿。十个去一个,没咱也罢。这他妈大同军不到八千去了一半,愣将咱留下,岂有此理。”
张万进知道不能再让这厮鼓噪了,控制一下情绪,道:“军使说咱是劲旅,不能都去。”
“劲旅?劲个鸟。劲旅有他妈吃这个么。”一汉将破碗也丢了,戟指半空,道,“一日吃两顿,半点荤腥也无,劲旅可从来都吃三顿,还得有酒有肉。如今咱成劲旅了。”这厮吼了两嗓子,突然压了声音,道,“入他娘,还不是因咱是汉儿。”
这话不能再说。张万进赶紧止住话头,道:“你等是想打仗,还是要财货?”指指外面,道,“要财货外面遍地皆是。云中不查军纪,有本事自去取来。”这话就扎心窝了,能抢那不早去抢了。刚刚叫嚣那汉唇齿咀嚼数回,愤愤坐下,端起吃了一半的饭碗继续干,有那几粒掉在桌子上的粟米粒都用指尖沾起吃掉。
其实他们的利益总体一致,张万进只是不想被这帮杀才们当枪使,可是作为队头,还是得把众人拧成一股绳。万一人心散了,队伍可就没法带了。看看气氛有些凝重,张队头起身道:“你等苦,俺不苦么。这样下去定然不成,却也莽撞不得。这边汉儿本就人少,更须小心行事。”说到这里,咬咬牙对那乱发汉子道:“九郎,明日取我一匹绢去换二腔羊来,给弟兄开个荤。”听说队头又要破费,众人虽然于心不忍,但是能吃肉,杀才们也不愿跟自家肚皮为难,纷纷叉手向张万进行礼。“队头仁义。一切听队头做主。”纷纷表起了忠心。
见武夫们面上挂笑,张万进点点头算是领情,背着手独自出门。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凉风一吹,张队头心情更加沮丧。已不剩几匹绢了,再这样下去怎生是好。前路漫漫,自己当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