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杨芳告了假,与她周旋了好一阵,终于获得了批准。
当一同赶上车,高铁开动的那一刻,唐殊还有种不真实感,一直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竟然在此刻启程了。
“始作俑者”苏清楣倒还淡定,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托起了腮。
“你以前经常出门去外地玩吗?”唐殊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小时候是,”苏清楣说,“上中学后很少出门了。”
“你呢?”
“你觉得我像是被允许经常出门的人吗?”
话都说到这儿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还是苏清楣主动绕开了这个话题,说:“对了,你订了什么酒店?”
之前两人就约定好,苏清楣负责买票,唐殊负责订酒店,如今都已经出发了,她才恍然想起酒店那茬。
“民宿,”唐殊回答,“住在景区里。”
“啊?那岂不是很贵?”苏清楣第一反应,两个学生出游,最在意的自然是价格。
“没关系,酒店的钱我来付就好了。”唐殊说得倒是轻巧。
唐殊想着,本来苏清楣就是专程陪他去的,自己多付一点也无可厚非。
可苏清楣觉得过意不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呢,酒店是我们两个人一起住的……不行,到时候你把账目都理清楚,我们一起平摊比较合适。”
见苏清楣如此坚持的态度,唐殊没打算硬钢,而是轻飘飘地搪塞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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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停了一站又一站,窗外的风景像变换了几个季节,两人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理城。
一出门,一席凉风袭来,让苏清楣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唐殊蹙了蹙眉,说道:“怎么就穿一件卫衣,外套都不穿?”
“带了外套的,”苏清楣无奈地说道,“放行李箱里了……如果你可以等我一下的话,我现在就开箱把它掏出来。”
唐殊环视了一圈,人来人往的车站,似乎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身后是列车飞驰的声响,眼前是车站外忙碌的景象。
唐殊二话不说,把自己套在身上的那件外套脱了下来,搭在苏清楣的肩上,说:“你先穿我的吧,车站人杂,还是别蹲下来开箱了。”
“那你……”苏清楣略微迟疑,只因看见脱下外套的唐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长袖衫。
“我不冷。”唐殊打断了她。
迎面又是一阵寒风,苏清楣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着急忙慌地就把衣服套好了。
衣服很厚实,上面还残留了少年体温的余热,加上外套内层加绒的料子,让苏清楣一下就暖和起来。
这衣服相比苏清楣的身板要大好几个号,她感觉自己像只小猫一样,被一个温热的毯子紧紧包裹。
不知是不是错觉,上面好似还留有一阵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那种独属于年轻男孩的干净和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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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很有意思,三面环山,四季如春,空气中还隐隐藏有春泥的味道。
两人按照导航公交来到了民宿,民宿在特色街景区里头。
仅仅是一面镂空的墙,景区里头和外头恍若两个不同的世界。
初春的傍晚,这儿的树芽早已全部长出,迎着春风摇曳,溪水傍在石子路上,穿行过一座又一座矮桥,也不知要汇入哪里。
迎面走来的穿着各色民族服侍的少男少女,随处可见席地而坐的自由画家,还有穿着花裙、举着拨浪鼓一颠儿一跳的孩子们……
隐约间,明明是室外的街道,却能听见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吉他弹唱,歌词听不清了,但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让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这一刻,她觉得好像真的远离的尘嚣,离开了逼仄的教室空间,还有堆积成山的学习资料,竟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进去里头只能步行,两人七拐八弯的,终于来到了要入住的民宿。
这民宿同苏清楣想象中的很不一样,竟然是一个独栋带阁楼的小单间,外层像是竹子围起来的材质,内层则是满铺的木质地板。
两人很快办好了入住,领着房卡,推开房门的时候,苏清楣忍不住惊呼——
“唐殊,你订的房子好精致呀!”苏清楣兴奋地回头与他说道。
不等唐殊回话,她又从冲冲地跑到跃式阁楼的窗台,床帘一拉,夕阳就这么直直地闯入眼界。
此时,夕阳下了一半,还留着一半悬在天边,像是对白日的流连,如此,映得远处的云都染了一层红晕,弄得初春的山川也泛起丝丝金黄。
“日落!唐殊快来看日落!”苏清楣再次回头冲他大喊。
“来了。”
早在她看风景的间隙,唐殊已替她摆放好了行李,这才悠悠然走到她身边的软垫子,一同坐在了窗台边,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