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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沈丞徽这声音似浸过寒冰,无故使人发冷。
沐皎儿不敢回头去看他的表情,也不敢傻愣愣蹲在这儿,她怕被身后那人踹下河,右臂悄摸移动抱住身侧的树干。
“没……没啥,你听错了!”
少年郎凑近沐皎儿耳朵,缓缓道:“你……叫我嫂嫂,几个意思?”
呼出的风轻抚耳后碎发,让沐皎儿心生出些异样。
“没……没意思,我没意思。”
沈丞徽一把夺回沐皎儿手中糖人,一声脆响,糖人的头已经入了少年郎的口。
“不给你吃!”说着,便疾步走了。
沐皎儿傻楞在原地,一时感到有些迷惑,“她这嫂嫂,怎么这么幼稚?!”
沈丞徽往回走着,面色极是阴沉,将那只糖人咬地嘎嘣脆,分明是将它作了沐皎儿来泄愤。
少年郎脑中有些乱,他向来不在意旁人怎样看他,甚至巴不得那些人认定他就是个断袖,也好断了一些痴人的念想。
沐皎儿一句“嫂嫂”分明已合了他的意,他却又为何这么生气?是为着那不合时宜的称呼,还是为着这话……是由她说出?
“烦!胡思乱想些什么,快回去练剑,早日击败那妖邪男人让他哭着喊自己爹爹才是正道!”
三两下将那糖人解决了,支着糖人的细木棍却没扔,莫名其妙攥在手中走了一路,最后将它放进窗前那只竹筒中……
天色渐沉,沐皎儿与抚枫辞了白师叔,朝国公府赶去。
府中还是一样的寂静,让人觉着压抑窒息。
抚枫燃起一室火烛,侍候着沐皎儿梳洗更衣后,立在桌前巴巴地望着她。
“丫头,我没事儿,不必陪我,快回去歇息吧,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地筹谋。我知道,枫儿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嗯!”抚枫眼中泛出了些水光。
“那就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精精神神地来找我,嗯?”
“好!枫儿告退。”
“嗯。”
抚枫走后,沐皎儿又呆坐了片刻,赤足缓行屋中将灯烛都吹灭了,方回了榻上。
梦中映着沐皎儿幼时的无助,映着母亲备受冷落被三夫人欺凌,映着长姐故去父亲那不理不睬的脸,映着许多许多……
夜半,一声凄厉悲恸的喊叫从吟月阁传出,“父亲,求您救救阿姐!!”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静寂,一如她那面善心寒,所谓的——父亲。
曦光拂落,舒散面容倦怠。林禾霁缓睁开眼,长睫遮不住眼底一片寒凉。
上一世的她,周遭险境迭生,固有亲人在旁也未必能卫守周全。这一世……亲人离间,恶人在即,不出几年督军之位便会交由那人承袭,纵然她在外人眼中是个养尊处优的三小姐,到时候也不过落得个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犹如笼中困兽,挣扎或是不挣扎都免不了被猎人射杀,还不如抵死相抗,挣出一条血路便生,挣不出,也算死得壮烈。
陈妈早早备下了车,在门外站着特意向左右张望一番。当真是稀奇,那游家二少爷,今日竟没了影儿。
在陈妈记忆中,自打三小姐十二岁那年去了游家参加过一个宴会后,从第二日起,那游二少便天天来家中缠扰着林禾霁了。
后来被他家老爷子警告一通,这才收敛了些,每日只在门外侯着。
早些时候是缠着他家司机载他过来,后来不知怎的,每日开了车自己就过来了,一日一日,也算执着。
陈妈也问过林禾霁,那游家二少爷为何天天这样痴缠着,林禾霁却只是淡淡笑着,说了句“都是可怜人罢了。”便回了房。
她记得很清楚,那晚宴会,三小姐分明是干干净净一身去的,回来时却极是狼狈,一身衣裙全都湿透了,头发乱成一团堆累在脑后,全然不现往日精致妥帖模样。
脚步声由远及近,陈妈回头望去,见是林禾霁,目中透出些慈色,“小姐,桌上的餐点都吃过了吗?”
“嗯,都吃净了。”林禾霁微微笑着看过来。
“那便好,小姐,车都备好了。”
“好。”
陈妈目送着林禾霁上了车,车门一闭,老周便载着林禾霁向着女校方向去了。
“人都走了,还看呐!”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尖刻的声音。
陈妈眉眼间登时现出些不耐,转过身便走,只当背后那人不存在。
李妈靠在门柱上,左手抓着一把瓜子,右手拿起一颗嗑了,不多时又拿起一颗,瓜子壳就随意呸到地上,只一会儿功夫,门廊处便积了一地。
陈妈听着一道道细碎的声音,面上神色变了又变,终是忍耐不住,疾走几步回屋取回清扫工具,到了门口将拿着的家什摔入李妈怀中。
“成什么样子!把你造得这些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