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有所动摇,抓紧了鞭子,朝管家和小厮走去。
管家和小厮吓得不停摇头,想要求饶却说不出口,只能唔唔唔地乱叫。
“打十鞭,往鞭子上浇一次瓶中的药。”
女儿尸体的惨状在脑海中浮现,大汉也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盯着被绑在架子上的两个人,目不转睛,渐渐地,面前的两个人变成了两个萧贺。
“我要杀了你!”
他红了眼睛,像是那天要砍杀萧贺那样,疯了似地扬鞭甩在管家和小厮身上。
姜流云在旁边静静看着,渐渐也走了神。
神仙说她杀了太多人,背负了太多冤魂,可战争本就是残酷的,为了保家卫国,忠于君主,她不得不杀人。
她这样精忠报国的人都要下地狱,那像萧贺他们这般欺男霸女,肆意残害少女性命的人,死了又会去哪呢?如果上一世的要下十八层地狱赎罪,那萧贺这些人下的地狱也该是十九层吧……
大汉发了疯似地抽打,等姜流云神游回来,架子上的两个人已经一动不动。她叫停了大汉,然后凑上去,探了探管家和小厮的鼻息,有轻微的呼吸,还活着。
她回头望向大汉,“还想打吗?”
大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随后跪倒在地上,竟是哭了出来。
“再怎么打,我女儿也回不来了……”
他早年被抓去参军,回来后就听媳妇在土匪进村的时候被杀了,四岁的小女儿躲在柜子里,险逃了被害。
因为觉得村里不安全,于是,他便带着女儿来了文京,摸爬滚打好几年,生活好不容易好些了,女儿却被纨绔抢去羞辱,莫名丢了性命。
如今,在这世上,他没有了亲人,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姜流云心里说不上的难受。她递给男人一块帕子,说:“我等会去府中拿些银两给你,你带着亲人走得远远的吧,再也别回文京。”
大汉抬起头,是哭却又像是笑,“没有了,没有了,我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姜流云愣住,只觉得胸口有些闷闷的。怪不得那天砍杀萧贺时,是那般不要命的感觉。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汉摇了摇头。
“有没有考虑过从军?”姜流云试探性地问。
“如果想要,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她又补充了一句。
大汉愣了一会,随后笑了起来,“那我跟你。”
反正他如今也是孑然一身,再从一次军也无妨……
“你叫什么名字?”
“聂阿生,三十岁。”
…
萧贺的事情还没调查完,北安的队伍便着急回国了。
一大早,姜流云先去四方馆和成淮钰商议了一些路上的事,随后又去军中点了一些平常训练还不错的士兵,其中包括了聂阿生。
忙完一上午,姜朔风找她,说他的师父医烬想见她一面,问是什么事,姜朔风却也只是摇了摇头,说师傅没告诉他。
吃完午膳,两人便一起坐了马车去找医烬。
医烬的住处藏在一个幽深僻静的小巷里,是一个只有两间屋子的朴素小院子,让人想不到这是曾经的太医院首席的住处。
进门前,姜朔风恭敬敲了敲门,“师傅,是我,姜朔风。”
过了一会,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打开了门,淡淡道:“进来。”
姜流云有一瞬间的愣神。
她上一世并没有见过这传说中的医烬,只是在二十四岁那年,听说医烬在文京附近的山洞里莫名其妙消失了,民间传闻医烬行医救人,功德无量,应是羽化成了仙。
如今看来,医烬这般仙风道骨的模样,和重生前,在黄泉路上拉住她的落魄神仙的模糊轮廓倒是有些重叠……
她记不清落魄神仙脸的模样,仅是脑海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就像做了一场梦,刚要回想梦中人的模样,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堂哥?”姜朔风不解地回头看她。
姜流云回过神来,从容答了句“没事。”便跟着姜朔风走了院子。
院子里两间屋子,一间用作药房,另一间主屋就是简简单单的卧房兼作厅堂。
医烬让姜朔风去药房里炮制药材,然后带着姜流云进了主屋。
医烬关上了门,给姜流云倒茶水,“坐吧。”
姜流云受宠若惊,连忙拉住了医烬,“不用劳烦尹首席。”
医烬本名叫作尹靖,是离开了太医院之后,才给自己起的别名。
医烬笑了笑,将姜流云的手轻轻推开,继续倒茶,“待客之道,姜小姐不必客气。”
姜小姐?医烬怎么会知道?
姜流云愣住,手停在半空中,有些不敢置信。
医烬将倒好的茶放在姜流云桌前,平静道:“姜云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