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世子离开,柳太医的脸色变得凝重的离开,昨天,有一个小沙弥送给了他一张纸条,只写了几个字:
“若诊脉,只言滑胎。”
落款是阿沅!
阿沅,阿沅。
是那个丫头的名字啊!
他还记得,当初,他抚着那个丫头的头,道:
“阿璃,离不好听,不够圆满,不如叫阿沅,听着就齐齐整整的,多好。”
“对不对,阿沅。”
不知道那姑娘跟阿沅是什么关系,他还特意带了还魂丹。
很贵的。
柳太医摇了摇头,将脑袋中的思绪散去,回到大长公主身边侍奉。
柳太医看着那单薄的身影,跪在佛像前,模样虔诚。
六年了,大长公主一直在这大昭寺里吃斋念佛,是祈福还是赎罪?
这边禅房中的思雁,将初璃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拿出药丸,欲喂给初璃。
然而初璃昏迷不醒,这药真的不好喂。
言慕凡拧着眉,看到思雁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感叹,真是个愚笨的奴婢,于是开口道:
“让我来。”
言慕凡直接接替了思雁的位置,让初璃整个人都靠坐在他了怀里。
那么小小的一个身影,他能将整个人圈住。
言慕凡拿过药,轻声的在初璃耳边哄着:
“阿璃,乖,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此时的初璃正陷入在自己的梦魇中。
火海中,依旧是父亲那张痛苦的脸。
她在角落里奋力的呼喊:“父亲,父亲,你不要抛下女儿,你带女儿走吧!”
可是,父亲的那张脸却越来越远。
还有母亲,怀孕四个月的母亲,她美丽的脸上挂着泪痕,轻声道:
“阿璃,别伤心,娘亲会陪着你。”
紧接着,就是言慕凡,那张严肃的脸上以及他手上滴着血的剑。
初璃依旧在喊:
“不要,不要,带我走吧!我不要活着!”
她想要朝着父亲的方向奔跑,奈何双腿使不上力,她就靠着双手,一点点向父亲爬过去。
她眼泪滂沱,声音嘶哑,身上的衣袍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
甚至十指指尖已经血肉模糊!
然而父亲的脸依旧渐渐消失,刺目的火红散去,眼前是一片漆黑,空中传来轻声呼唤:
“阿璃,阿璃,乖。”
是他的声音,那个曾经陪伴自己六年的声音。
“阿璃,乖,张嘴。”
梦中的初璃果然张开了嘴,言慕凡见状,心下一松,可是那眼角流出的泪水,却让言慕凡心中一疼。
言慕凡不敢耽搁,立刻将药丸轻轻的塞入初璃的双唇之中,思雁非常有眼力的递上水。
喝完药,初璃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言慕凡刚要起身,发现初璃靠床里一侧的手紧紧的攥着什么,那力道之大,手指关节都突出泛白。
言慕凡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于是轻声哄道:
“阿璃,乖,松手。”
或许言慕凡的话当真有魔力,初璃竟真的乖乖松开了手,柔软的掌心里,静静的躺着一块莹润的乳白色玉坠,玉坠旁边的掌心上,有四个深深的血色痕迹。
那是指甲深深嵌入留下的痕迹。
言慕凡的眼中闪过伤心。
阿璃该是多么用力想要保护这块玉坠啊!
而那玉坠,他认得,初璃曾经跟他说过:
“大人,你看,这是我为腹中孩子祈福的玉坠,阿璃要每日虔心祈福,让孩子能平安长大!”
初璃那张认真虔诚的脸,跟怀中面无血色的肿脸重合。
当时那双期盼的眼睛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如今那个温温柔柔唤他大人的小女人,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心仿佛被狠狠地攒了一把。
言慕凡伸手,将那块玉坠从初璃的手里拿出来,攥在自己的手里。
随后将人安顿好,目光在初璃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是下定了某些决心,转过头开口吩咐:
“给你们主子换身衣服。”
“我等下再来瞧她。”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思雁微微蹲下行了个礼后,去关上了房门,转身回去看床上的初璃。
看着床上的人,心中尽是苦涩,她认真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周围并没有人的气息,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拔下塞子,在初璃的鼻尖晃了晃。
只见初璃的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思雁轻声的呼唤:
“主子,主子。”
初璃睁开眼睛,似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