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有时候并不像子女想的那般顽固不化,他们也有自己的生存智慧,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政府不会随随便便就出台一个政策,既然看舆论导向是鼓励卖房,为即将到来的植物屏障建设做准备,那肯定是对未来有好处的。
就像郑明父亲说的,“我们还能活多少年,有没有房子对我们来能有啥影响?主要是得为子孙后代考虑,国家大方向上的决策,至少出发点是为了未来更好,哪能不全力支持?”
像这样觉悟高的老人并不在少数,因而房管局收房的阻力完全不似想象中那般大,甚至进度比较快的区域,已经开始按照规划着手打桩做支撑墩了。
大家天南海北地聊着,仿佛回到了过去,微醺的感觉让下意识紧绷着神经的大家得以有短暂的放松。
这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才结束,元松跟汤子苓亲自将人一个个送到住处,才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家。
姚乐住的最远,将他交给家人后,元松跟汤子苓没有乘坐地铁回去,行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靠着记忆往家的方向走。
路过一片正施工的区域,两人远远望向高高矗立着的几根支撑墩,再看看旁边已经拆掉窗台、似乎打通了楼栋,强烈地意识到他们正在巨大变革的交叉口,从小到大熟悉的一切,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统统消失不见。
元松下意识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不知道咱们那一片怎么处理,离柳湖风景区那么近,各种鸟类多不胜数,植物屏障就算建起来了,恐怕也维持不久吧?”不说别的,就是单位楼栋高层栖息的那些鸟,就凶悍得不行,赶走是不可能赶走的,真扛起来,它们成群结队冲下来,谁胜谁败还真说不准。
“不一定像网上很多人猜测的那样将整个城市罩住,我猜想可能会以连廊的形式建造,经常活动的区域能白天出门就行了。毕竟就算不惧阳光,白天能自由出门,可气温却是没法改变的,夏天那么热、冬天那么冷,谁会自找苦吃到处跑啊?”
汤子苓觉得元松说的很有道理。相比于把整个城市罩住,修建连廊更经济实惠,也更切合实际一些。就是不知道这连廊是如何规划的,又会以怎样的形式建造出来。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个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急是急不来的,只能慢慢等着,拭目以待了。
接连十来天,见元松都是一沾枕头就熟睡过去,汤子苓知道他比表现出来的要疲累得多,要不然也不能连续十来天都怎么都睡不醒的样子,周末更是罕见地睡懒觉睡到午夜,若不是给饿醒了,恐怕还不愿起来。
还没等他真正缓过来,一个寻常无比的周末,一辆车停在巷口,联系上元松后司机就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辆车……和车里面色惨白,看样子像得了什么重病的中年男人。
“爸?”从小没怎么喊过这个称呼,元松叫出口时略有些不自在。作为人子,虽然没见过父亲几面,可他长什么样还是能认出来的。
汤子苓也错愕的很,但见街对面已经有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了,就小声提醒元松:“先把车开进巷子吧?”
“哦好。”
冷静地将车开进巷子,将看样子连行走都吃力的男人扶进屋,搬完了后备箱里的行李……而从始至终,虚弱的男人既没有表现出对久未相见的儿子的思念或是愧疚,也没有在外潇洒半生却狼狈归来的尴尬,神色平静而从容,对主动打招呼的魏阿姨几人也足够礼貌,若是不考虑他是元松离家多年未尽责任的生父,汤子苓都要赞一声好风度了。
人回来得突然,只好先将人安置在元松跟汤子苓住的东屋。好在两人虽然一般都睡在阁楼,但东屋还是会定期打扫,住人是完全没问题的。
将人安置好后,留父子好好沟通,其他人自觉避开去了厨房。
魏阿姨从未听元松说过他父母,在家里也没见到过他父母的丝毫痕迹,要不是私下里问过汤子苓,还想着可能是早早意外去了。
“看样子,不像想象中那么糟。”所谓相由心生,魏阿姨觉得看上去那么平和的人,好似不像是她想象中那般恶劣。
汤子苓也有同样的感觉。世上虽有很多擅长伪装自己的人,可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很自信的,看到元松父亲的第一眼,就觉得真人跟想象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两人还没聊几句,元松就过来了。
汤子苓有些惊讶,“这么快就聊完了?”
“没什么可聊的。”元松神色平静,“他说身体发冷,在东屋住正好,已经睡下了。”
汤子苓看出了元松暗藏的焦躁和困惑,没多问什么,只说:“你还没睡好吧?去阁楼继续睡吧,楼下有我们呢,放心。”刚刚他一直在睡觉,被一个意外的电话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