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我倒无所谓,如今有了睿儿,就是老夫人也要尊重我。就算他们还想兴风作浪,我也不怕,我是当家主母,又是他母亲,就算为了你和睿儿,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看着母亲从全心全意依赖父亲和自己万事没有主见,到如今坚强自信,开始站出来保护身边人,乐妤不是不感慨的。但人就是这样,成长必然伴随着痛苦和挫败,但乐妤觉得,母亲现在的样子就很好。
从瑶华居出来,便有人回报,华慧长公主亲自来了接乐娴回去。乐妤站住脚,静静听着瑶华居里的小丫头喋喋不休,突而打断她道:“长公主没有进府吗?”
小丫头谄媚的笑容一愣,讪讪地道:“长公主没有进府,只叫人进来接大姑奶奶。”
看来,华慧长公主对乐娴的举动也有不满了。乐妤低首想了想,便道:“走吧,去瞧瞧祖母。”华慧长公主这样无礼,自然是打老夫人这个姑母的脸,老夫人这会想必正生气呢。
就如乐妤所想,老夫人果然脸色有些不好,乐妤劝了几句,她反而想开了:“罢了罢了,我既然让她来接人,也就是没给她脸面,也怨不得人家不给我面子。”
乐妤少不得劝:“祖母别多想了,长公主遇到那么多事故,难免心情烦躁。大姐姐有孕在身,这孩子又是霍家唯一的希望,经常出来奔波,少不得有些般不好。我们也是为她好,只要她好好生下孩子,日后还能没有好日子过吗?”
老夫人很感动,乐娴仇视乐妤母女,乐妤还能跟乐娴理智相待,也是不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姐妹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自己好自为之吧。”
乐妤又劝了会老夫人才回了听雪堂,不知是不是华慧长公主说了乐娴什么,接下来一直到过年,她都没有回来过,初几里头回娘家,也推说身子不爽,只派人送了年礼回来充数。
乐妤最近也很忙,安城出嫁在即,宫中连连饮宴,她身为郡主自然少不得凑趣。等到青海季舒玠亲自来迎亲,已是二月。
如今身份有别,只要有季舒玠在的地方,乐妤都是能避则避。季舒玠也是个通透人,也从未再如从前那般送物递话。既然两人无缘,各自安好,又何必再扰。
等到季舒玠浩浩荡荡地接走安城,宫里便安静了下来。乐妤亲自揭开仙鹤青玉炉,将散发着清香的百合香投入其中,又用银捻子拨了拨,才将它盖好。
太后一身石青西番莲纹褙子,紫红镶边锦裙,斜倚着贵妃榻,笑道:“自从安城走了,哀家这宫里就安静了不少,不是你这丫头来陪陪哀家,竟半日没个声响。”
乐妤回身坐下,抿嘴笑道:“太后是喜欢清净,嫌娘娘们扰了,才这般安静,若不然,这宫里的门槛还不被踩破了。”
太后被逗得笑了,“这话倒也是实情,宫里差不多的嫔妃都是爱清净的,年轻些的也到不了哀家跟前。几个王妃也是各府里一大堆事,哀家怎么忍心来回折腾她们?”
乐妤若有所思,一瞬便又笑道:“等几个王妃给太后生了重孙子,太后只怕就该嫌吵了。”
太后也笑了,老人家总是喜欢儿孙满堂的,“等老大封了王,就该纳妃了。到时候几个王妃都齐了,开枝散叶也是应该的。”大皇子的封王大典就在下个月,意味着皇帝父子的缓和,太后自是乐于见到的。
乐妤鸦青长睫眨了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没有说话。在宫里陪着太后用了午膳才回去,走到顺贞门便遇到了安府的轿子,却是安夫人孙氏。
孙氏也瞧见了乐妤,满面堆笑地上前问安:“哟,永宁郡主,这是要出宫吗?怎么不多陪陪太后娘娘?”
伸手不打笑面人,乐妤自然不会因为两家的恩怨就甩脸子,微微屈了屈膝:“安夫人这是去看望贵妃娘娘吗?”
郡主和一品夫人是平级,乐妤因为孙氏年长屈膝,孙氏却不敢安然领受,连忙扶住乐妤,笑道:“郡主说的正是,贵妃娘娘凤体不适,我少不得要去瞧瞧娘娘。”
安贵妃是如今宫里位分最高的,六宫之权皇帝却交给淑妃掌管,而安贵妃却退居宫中久病缠身,这其中的缘由别人不知,经历过天澜草原之战的乐妤又如何不清楚。
她不去管安贵妃是真病还是假病,只含笑道:“贵妃娘娘有天子庇佑,自会凤体祥和,安夫人大可放心。”
安夫人孙氏勉强笑了笑,想说说自家女儿的事,却知道乐妤还未嫁过去,这话不能说,只得咽了回去,道别入宫。
萧家的马车驶出御街,乐妤早上起得早,这会便有些困倦,中午又没吃好,就有些没精神,懒懒地倚在松软垫子上,若有所思地道:“看孙氏刚才欲言又止的样子,是程王府又出什么事了吗?”
今天跟来的是珠玑和锦绣,珠玑持着白玉壶小心倒出一盏温热的红枣黄芪水递给乐妤,笑着道:“听说前几日程二公子收了安素素房里的丫头,安素素好一通大闹,程二公子连脸都被抓破了,程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