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震惊不已,忍不住上前一步:“清心院?姑姑,既是要世子妃养病,怎可去那样的地方?”
清心院,清心院,听名字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姑娘还是世子妃呢,他们居然就敢这样对待?
昭姑姑噙着一丝冷笑,眼皮一翻不阴不阳地道:“这是王妃的意思,养病自然要清净才好。这清心院就在东北角上,以前是王爷的宠妾住过的,雅致着呢,只不过那位姨娘死了以后便荒废了,如今正适合世子妃住。”
她是对华慧长公主死忠的,又是看着霍熙狄长大的,情分自然不浅,岂会对乐娴有好意?
乐娴的心已经沉了下去,锦书青墨更是惊骇欲死,一个死了的姨娘的居所也敢打发自家姑娘去住?真是欺人太甚!
她们俩刚要喝骂,就见乐娴站了起来,神态依旧高傲尊贵,“有劳姑姑走一趟,我知道了,请姑姑回禀王妃,多谢王妃惦念,我会尽快搬过去的。”
锦书青墨俱都惊疑不定,姑娘如何能答应这样的无礼糟践?!
昭姑姑眸子里也闪过一丝诧异,但她没有动容,傲慢地道:“不必收拾了,王妃已经为世子妃打点好了一切,世子妃立刻便过去吧。”说着出声招呼丫头,“伺候着世子妃过去。”自己却站着不动,显是要亲眼看着。
乐娴掩在袖里的手已经攥得血迹斑斑,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折辱!可形势比人强,她很清楚,华慧长公主敢如此对待自己,必然萧家是清楚的,既然父亲祖母视而不见,自己再反抗也是徒劳,反而让华慧长公主找到借口,只消一个忤逆长辈的罪名,便能肆意折磨自己。
乐娴思忖及此,冷笑着道:“王妃考虑得真周到,那就去吧。”
锦书欲言又止,和青墨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惶恐。
翠烟不知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声音如泣血:“姑娘,姑娘别丢下我,我要伺候着姑娘!”
乐娴挽住翠烟,叹道:“既是养病,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让你锦书姐姐她们陪我去。”
乐娴心机深沉,哪怕最信任的是翠烟,却一直让她是二等丫头,凡事都让锦书两个冲在前面,这也是另类的保护和隐秘。
锦书青墨苦了脸,眼中都闪过不满。她们比翠烟伺候的时间长,做的事情也更多,却比不上翠烟的心腹,此刻就连被贬斥都让她们跟着去,心中的怨恨便逐渐深重起来。
翠烟却道:“姑娘错了,翠烟是孤儿,没有亲人,无牵无挂,锦书姐姐她们却都是家生子,难免牵挂家人,留在这里还能时不时见见亲人。”
翠烟想的却更深,姑娘落难,锦书两个只怕不会如以前一般服帖,姑娘难免受苦,倒不如留她们在外面探听消息,用处更大。她点出她们是家生子的底细也是警告,姑娘虽然落难,仍旧是自己等人的主子,拿襄阳郡王府没办法,捏死锦书青墨却易如反掌。
锦书青墨听懂了这话,全都脸色一白,因为刚才两人当真想要弃主去走王妃的路子了。
乐娴眼中闪过笑意,这个翠烟,伶牙俐齿的,倒不必自己有失身份去警告两个丫头。她冷声对看热闹的昭姑姑道:“我只要翠烟伺候,留下锦书青墨看着院子,这总成吧?”
昭姑姑笑眯眯地点头,“这个自然由世子妃决定。”
乐娴心中长叹,只能深深看了一眼锦书青墨,扶了翠烟的手跟昭姑姑和一个小丫头去。
王府宽阔深远,亭台楼阁无数,沿途所见俱都雕梁画栋,华丽精美,却没什么人气,走了小半个时辰,草木渐渐稀疏荒芜,路径也多了落叶野草,显然疏于打扫,却还没走到清心院。
翠烟心惊胆战,停住脚皱眉道:“你们到底让我家姑娘住哪里?这么远了还没到?”
昭姑姑冷冷扫她一眼,满是厌恶和不耐,“姑娘最好改口,你家姑娘如今是王府的世子妃,让旁人听到,岂不说世子妃连奴婢都管不好?”她也是奴婢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平素养尊处优,哪里需要来这种地方?全都怪这世子妃惹事,才连累自己。
翠烟语塞,咬着唇不敢跟昭姑姑争辩,给乐娴惹祸。
又走了一炷香功夫,终于在一座院子前停了下来。
即使门口布满蛛丝的牌匾显示这就是清心院,翠烟仍旧不敢相信,“这,这里?你们怎么能让世子妃住这种地方?”
两进的院子衰败破旧,门楣影壁柱头的油彩早已脱落,房顶荒草丛生,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显然早已荒无人烟。
昭姑姑慢条斯理地道:“翠烟姑娘可别这么说,清心院没那么差,不过是时间短来不及打扫罢了,就劳烦世子妃自己收拾收拾,里头可是样样都有的。”
人在屋檐下,即使乐娴心中怒火乱窜,也拿这个备受宠信的大奴才无法,她拉住欲跟她争吵的翠烟,冷冷地看着昭姑姑,目光冰冷似雪,带着疯狂的杀意和恨毒。
昭姑姑被她看得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