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个人自然不是程凌烨和嘉洵这样的生力军的对手,乐妤却无心看一面倒的屠杀,她呆呆地替菱歌抹着不断从嘴角涌出的鲜血,抹得菱歌俏丽的小脸满脸都是血也不知道。她轻轻地叫菱歌,生怕吓到了什么,“菱歌,菱歌,别怕,咱们安全了,姑娘马上就带你回去,给你治伤,你会好的,等你好了,我让人给你天天都做你最爱吃的荷叶鸡腿,好不好?”
菱歌气若游丝,勉力地轻轻勾住乐妤一根手指,“姑娘,姑娘,菱歌的好姑娘,菱歌没力气吃了,等我好了再吃吧。好姑娘,”
乐妤一阵鼻酸,眼泪不停滑落,她紧紧攥住菱歌的手,攥得是那么的紧,泣不成声:“好,好,都给你留着,谁也不许吃。”
菱歌大眼睛露出一抹向往的神采,“姑娘,好姑娘,菱歌能做姑娘的丫头,好幸福啊,真的好幸福。。。。”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疲惫不堪的她终于可以休息了,伤口好疼啊,姑娘,我先睡了,把鸡腿给我留着好不好?
乐妤呆呆地看着她再也没能睁开的眼睛,整个人都如傻了一般,良久才把菱歌紧紧地抱进怀里,如受伤的野兽般痛苦地嘶吼尖叫起来,叫声里的痛楚和不舍令人心酸。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的青玫和绿竹热泪汹涌流出,呜咽着拼命抠着草地。
程凌烨傻傻地看着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痛苦的乐妤,理智告诉他应该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但他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是害怕吗?是吧。
已经无力回天,霍熙狄和怀敏终于知道怕了,转身就跑。程凌烨一个闪身,已经手如铁箍牢牢地掐在怀敏细嫩的脖子上,渐渐收紧。
霍熙狄大惊,冲过来要扳开程凌烨的手,“你疯了!那只是个丫头,放开我妹妹!程凌烨,你这个疯子!”
他不会武功,这点子力气无异于隔靴搔痒,嘉洵轻松地就将他提在了手里,语气再无平日的嬉皮笑脸,冷酷无比:“你最好闭嘴!”
怀敏看着近在咫尺的爱郎,她在对方血红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么惊恐那么无助,断断续续地道:“烨,烨,你,你怎么可以杀我?”
程凌烨巍然不动,连半分心软都没有,血红的眸子没有半分情意,嗜血狂躁:“你敢动她,我不止会杀你,连襄阳郡王府也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霍熙狄厉声道:“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你敢杀我们!”
程凌烨瞳孔微缩,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他能感受到身后乐妤的目光,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大批的脚步声朝着这边奔来,萧邦维一马当先,面上全是冷汗和焦急,场中的满地死人,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让他目瞪口呆。等看见最挚爱的小女儿浑身都是血,肩上还插着明晃晃的剑,像个破碎的布娃娃时,他整个人脑中嗡地一声,脚下飞奔到乐妤身边抱住她,“妤儿!妤儿!”
乐妤定定地看着程凌烨,可对方半天都没有动作,只有霍熙狄还在不断痛骂。她失望地移开目光落在焦急赶来的父亲面上。熟悉而亲切的面庞让她一直绷紧了的弦终于断了,有热泪不停流下,“爹!”
沙哑的呼喊让萧邦维情不自禁流下老泪,“别怕,妤儿,爹在这!”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父亲的脸不断地清晰,模糊,模糊,清晰,乐妤身上一阵阵发冷,她知道这是血快流干了。最后一次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程凌烨,对方僵直的身影泄露了心中所想,乐妤苦笑一声,彻底昏死了过去,最后的意识只听得父亲和程凌烨同时的惊呼,“妤儿!”
这场梦做了好久好久,曾经牢记的,已经不记得的,通通都梦到了。小的时候两姐妹亲密无间,乐娴拉着她的手,两个小小的身影躲过大人的寻找,溜进厨房里偷吃大人不许多吃的冰碗,乐娴把自己最喜爱也最稀少的荔枝果肉让给自己吃,那胖乎乎的小手,青瓷的调羹,雪白清甜的果肉都是那样深刻;一会又梦见了前世菱歌被安氏下令杖毙的情形,不过是在院子里偶然碰到程陵钧,对方心血来潮跟菱歌多说了几句,那时候安素素刚嫁进来,还在乎形象,便向安氏告了状,说菱歌勾引程陵钧,满院子的人,菱歌像绣衾一样被按在院里杖责,自己被两个嬷嬷强行按着,眼睁睁地看着菱歌落下最后一口气,就跟她在自己怀里没了气息一模一样。
还有绣衾,依稀还是那么胆怯老实到懦弱的模样,乐妤这次却分明在她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隐藏得很深很深的欲望。
睡梦中,不断有苦涩的药汁被强行灌进口中,浑身就像被马车碾压过一样,无一处不痛,那种痛能让人发疯,恨不得在地上打两个滚来缓解。
帐篷里,木雪衣一身白袍变得皱皱巴巴,丰神如玉的脸上也憔悴不堪。他手下银针不断地扎在只穿着小衣亵裤的乐妤身上,却只能让发热的她稍作缓解。
已经五天了,这一场激烈血腥的生死搏杀被程萧两家联手牢牢掩盖住了真相,或许,其中还有襄阳郡王府的力量。但有些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