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初入宫学规矩时打过几次交道,对方并没有因姬璇商贾出身而轻慢于她,是她周遭鲜有的好人。
虽然她不清楚赵宝林的本质,但通过细枝末节的了解,姬璇认为她应该不是故意出现在暴君面前的,所以才会这样惊慌无措,语调里带着很明显的颤抖。
“你是何人?”暴君似乎忘记了自己做下的孽,还在那大言不惭地发问。
赵宝林抖如筛糠,垂头支支吾吾:“回陛下,妾名赵宛。”
“哦。”云天穹淡然地应了一声,内心:谁啊?
“你父兄……在朝为官?”他问得轻描淡写,好似闲话家常般,实则是想用这种方式继续打探她的身份。
原本稀松平常的一句闲谈,落入赵宝林耳中却变了味道。
她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想起殿选前听到的传言。
据说,暴君素日惯以施虐为乐,轻则掌嘴,杖责,罚跪,重则抽筋,剥皮,剔骨……
猎物越是挣扎求饶,他便越是兴奋,为人极度的残忍嗜血,泯灭人性。
除此之外,他还喜好拿捏人微言轻的门户。命父杀子,命子弑父,手掌翻覆间抄家灭门,生前百般受辱,死后尊严尽失,将院墙挂满头颅,怎一个惨字了得!
赵宝林越想越绝望,曾经煞有其事讲述的青稚女声砸在脑门上,分明娇俏脆落,此刻却犹如鬼魅的催命符,字字诛心。
她想,倘若真的不幸到了极点,抽中这支下下签,那么解局之法唯有自尽,好歹舍一人,保全家。
云天穹见她像只鹌鹑似的,只顾将头埋在胸口颤抖,一言不发。
他渐渐失去了耐性:“为何不答?你很怕朕吗?”
赵宝林心中咯噔一下,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她横了横心,抬起头,在云天穹和姬璇都没有回过神之际,甚至连御前侍卫都没来得及反应……
近乎电光石火,赵宝林拔腿一头撞在假山石上,殷红的血喷涌而出,年轻的躯体绵软无力地瘫在上面,缓缓滑落。
“护驾!快护驾!”
“陛下当心!没叫血脏了您的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