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已经逐渐从货郎房中那处密道口传出,预计最多半个时辰,整艘船就将被烧的七零八落、不复存在。
宋然跟在贺庭萧身后,内心深处对贺庭萧升起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敬意。
她以为自己推算出了十之八九,没想到贺庭萧早已经料到对手的判断。
或许他一直都有这样的才智,可当年的自己却只看重了皮相...
宋然有些汗颜,在去灶房的路上,她实在好奇道:“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通道?”
“还记得船厨张千和帮厨钱雪是在何处与尸头人发生争执么?”贺庭萧引导道。
“是灶房!我明白了,他当时是在寻找那些私盐藏匿的地方!灶房也有入口,所以你派了唐大人去蹲守他。”宋然恍然大悟。
也正是因为他在灶房中鬼祟行为使得船厨进去问话从而起了争执。
晚间他找到入口开始销毁货物的时候却被凶手两人发现,从而命丧黄泉。凶手之一知晓张千与其早些间起了争执,才想着祸水东引。
灶房门口聚集着不少客人,大家都在你来我往的讨论着。
“居然是他,赵船主不像会杀人之人啊...”
“人心隔肚皮,我现在真是后悔买了这商船的票。”
两人刚到灶房门口便听到赵显有些癫狂地声音。
“这船即刻便要沉了,你们抓住我又有何用?我们都得死哈哈哈,都得死!”
平日里那副憨厚老实的表象被全然撕破,只残余邪恶肮脏的面孔。
一些不知情的船员也被这一幕吓坏了,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此处。
宋然一眼便看见人群中一身白衣的杜云清,他似有所感,朝宋然这边行了一礼。
贺庭萧未做停顿,径直来到灶房之中。
赵显见是他,脸色更是不好:“贺大人可真是好命,这样都死不了。”
“放肆!”唐晓生朝他腿骨打去,后者一瞬被迫跪倒在贺庭萧的面前。
“哈哈哈哈,我棋差一招我认了,可现在能如何呢?”他看了一眼门外众人,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道:“这艘船很快就要分崩离析,这里还有那么多人,贺大人,你能见死不救么?”
“其实还有些备用船阀,可只有我知道在哪,大人若是一直扣押着我,就恕我无可奉告。可别怪我没提醒您,今日风疾雨大,此船还处在运河中心...不用船阀运走一批人的话,会死很多人的...”他勾着笑意,一字一句却都带着浓浓恶意。
贺庭萧抬了抬眉头,一瞬抽出唐晓生身上的佩刀,在赵显惊恐神色下,刺入了对方右侧胸口:“本官平生最厌威胁。放心,未伤及你器脏,不过痛了些罢了。”
赵显能感受到冰冷铁器在□□中的存在,看着还插在胸前的长剑,此前那种嚣张一瞬灭了。
“怎的不闹了?三条人命外加参与私盐贸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并且你全族也得跟着遭殃。”唐晓生道。
赵显强压着慌乱恐惧,喃喃道:“你们没有证据...这船都要沉了...”
“证据?你以为这艘船现在去往何处?”说罢,贺庭萧抽出长剑。
赵显胸口顷刻血流如注,他被押解着,努力仰头看着贺庭萧,背后的汗水已经浸湿衣物,他心中的不安已达顶点:“不是...不是去往南洛城么?”
唐晓生回答道:“大人早就做好安排,此刻我们正朝最近可作停泊的码头靠拢。”
“我怎么不知晓?你...你...”赵显神色一下颓然起来,这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早已在贺庭萧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真是天不遂人愿...天不遂人愿啊...”
赵显摇着头,神色带着委靡。
“若不是那尸头被你们找到怎么会有这些事...我们已经将他砍成了肉块,他那该死的头怎么还能挂在船桨之上...”
“还有郭宣那厮的尸体...我明明将他扔向顺流之地,可还是被发现了...”
“天意啊...天要亡我啊!”
赵显神色癫狂,眸中充斥着血红。
“私盐一事,你若是能将你知晓的事以及幕后之人和盘托出,大人说不定还能为你族中未成年的孩子求求情,如若不然,你们赵家九族全部都得死。”唐晓生冷冷说道。
“死...我说了便不会死吗?”他大笑着摇头,道:“你们以为平头百姓敢做这么大的买卖?”
赵显带着不甘看向贺庭萧道:“你不也是贵族子弟么?这里头龌龊肮脏的事少见么?贺大人,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哈哈哈哈,九族,哈哈哈哈。”他虽大笑着,可早已涕泗横流。
他望向那些穿着官服之人道:“你们不过也是朝廷走狗罢了,拿着些稀碎的银子,做着些微不足道的差事,可若真有泼天富贵在前,你们也只会如疯狗扑食般一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