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做工一年,倒是见过三四回,而且他只住那一间房,真是像姑娘说的...该怎么说来着,就是太过规律的那意思。”
等等。
只住那一间。
太过规律。
宋然突然起身朝屋外而去,王婆子被吓了一跳,在后头说着什么,可宋然根本没注意听。
唐晓生见宋然步履匆匆也赶紧跟着她下了楼,两人来到货郎生前的那间房,房间门正大打开着,里面一黑色身影正在窗口驻足观察。
宋然一进门便看见了贺庭萧,后者视线轻轻扫过她。
贺庭萧手指上还沾着窗沿的灰尘,他淡淡道:“说说看吧,你的想法。”
宋然觉得他应该也是发现这个现场有些不对劲了。
“我们此前想错了,这个地方不是他的坠河之地。”宋然道。
“可...可这些痕迹不是表明死者是从这里被抛下的么?”唐晓生有些不解。
“不错,我们主观带入是凶手在此处抛掉货郎的身体,所以才出现了窗沿有部分灰尘被擦拭掉的迹象。”宋然凝着眸子看着窗沿。
她继续解释道:“可我们反过来想一下,昨晚尸体落河的时候,为何没有任何人听到动静?凶手又是如何有把握确定船上的人不会发现有人落水而救起他?并且,最后一个见到他的船工目前证实没有时间来完成这场案子。昨晚的审讯,也没有一个目击证人能指出可疑人员。”
“当然,这一切或许就是那么巧,或者还有人在给凶手做掩护,但我们现在不得而知。但换个思路,死者这么一个极度看重事务规律的人,怎么会在‘自尽’之时容忍死亡之地的不规律和不整洁呢?”
“因为这是他杀呀?死者自然没有能力去处理这些不完美了。”唐晓生更糊涂了。
宋然见他这副神情,勾起丝唇角,她对这种困惑的眼神非常熟悉,学弟学妹们时常露出这种神色,她耐心道:“是的,因为这个线索我们推测出死者是在这里被抛下的。”
“可死者身上既没有打斗亦或是被强迫的痕迹,这证明能够让死者陷入昏睡的人是他所熟识之人,那此人会不知晓死者的这种略显强迫的症状吗?凶手能让钱雪当众死亡以及完美表述郭宣遗书中的种种细节,证明他是个心思细腻且大胆的人。那么凶手在抛下死者之时,伪造投河现场难道真的会大意至此么?”
宋然继续道:“所以这或许是凶手故意想要制造的伪证。他知晓我们细致入微,突然‘疑犯’留下遗书又自尽,这显得极尽可疑,以贺大人的细致必定会往他杀的方向靠拢,不若就留一些瑕疵,反而更能将我们引入歧途。”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宋然轻声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位侦探家所说的话。
“原来如此...这样一来船上所有无法自证的人就都有了嫌疑...而且若是这种僵局持续下去,商船很便会没了物资储备,人心惶惶之下,大人也不得不让商船靠岸...”唐晓生若有所思。
可他还是好生疑惑:“可若不是这里,会是哪里呢?”
“这个房间肯定是有一些问题的,死者每一次搭乘这艘商船都会住在这个房间,除开死者对于物事苛刻要求,可能这间房也有什么他不得不选的原因。”
“晓生,你去找船主要一份这艘船的图纸。”贺庭萧吩咐道。
“是。”
唐晓生走后两人站在死者留下的那几处货箱所在的地方,侍从得令将箱子挪移开来,可房间下面是木质材料铺平的地板,并未有任何可以打开或是移动的地方。
“大人心中可否已有凶手人选?”
“根据目前线索,凶手是位力壮的男子,目前看来就在这些商船人员以及几次登船的客商之中。”
“若是没有你勘验尸体,或许还不能这么快确认这是死者郭宣熟识之人所犯下的事。”贺庭萧淡淡道,但眼神中是对宋然的肯定。
“你很聪明,然儿肯定很喜欢你。”贺庭萧突然道。
“是...然儿姐姐也曾这么说过。”宋然硬着头皮道。
“她脾气不太好,你是怎么说服她教你的?”
她哪里脾气不好了?不就有的时候看不下去他无所事事的样子念叨几句么?怎么就叫脾气不好了?
“大人...您对然儿姐姐有误会吧...”宋然一脸便秘样。
“是么?她曾经将一个做工的姑娘骂到躲在房中三日不敢出门。”
“那是她...”宋然一愣,对上后者有些深邃的眼睛道:“那一定是她惹了姐姐伤心。”
那小姑娘不学好,穿着清凉,在书房中不知作甚,若不是她当时帮他去拿画作,还不知两人会如何...
虽然两人相处之时未发现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可男人嘛...
宋然心中腹诽,可嘴上还是赶紧回复道:“姐姐最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