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应该相当难看,试想你的前夫莫名其妙变了性情,在你以为两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更大交集的时刻,他突然又转了态度照顾你吃药。
此处有诈。
然而王婆子却一脸笑意的看着宋然,带着一种‘我懂’的微妙表情。
宋然本想干笑来缓解这种莫名的尴尬,可刚开口那药勺直接横冲直撞进入口腔,她不得不赶紧将那口药喝了下去。
实在受不了这种惊心动魄的喂药环节,还伴有这种直达天灵盖的苦涩冲击,她一把夺过贺庭萧手里药碗,一口灌下。
好想吐。
若是上辈子她铁定是要一边怒骂一边抱着被子在床铺里翻滚两圈来缓解这种苦涩感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允许,她只得皱着眉头忍着苦。
贺庭萧站起了身,示意钱婆子出去,待人走后他缓缓道:“船厨三人都说钱雪在全权负责食材采购一事。”
“那船主呢?他毫不知情吗?”宋然不解。
“船主只负责账务支出,人事管辖等等都是这艘商船老板做的决定。这艘船,并非船主所有,而是一名姓沈的商人。”
“这艘船装潢华丽,造价不菲,若只是靠运载来往客人来回本时间周期应是比较长的...因而装运私盐贩卖来盈利?而那货郎就是每一次搬运货物的遮掩,明面上是南国的商贸实则是私盐的倒卖,而船内还有一个隐身于众人的刽子手,一旦发现有差池便出手一个不留。”
宋然觉得自己推断的没有错,可若是如此,那么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了。
“说得很好,傅然儿。”贺庭萧鬼使神差说了一句。
宋然一惊,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两人双目对视,贺庭萧晦暗神色中似乎透着希翼。
让而在他沙哑而又低沉的嗓音中,宋然内心却带着无尽慌乱,但仍强迫自己直面与他对视。
“是你...对不对?”他的眸中又泛起丝癫狂的神情,他靠近床沿,握着她的肩膀,逐渐收紧。
“是你,对不对!”
他在乎吗?她是谁他这么在乎吗?
无尽的欺骗和争吵。
在他签下那一纸和离书的时候,这一切都结束了不是么?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前程往事也都已经过去了。
她回到这里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当年杀死她的凶手,这一段失败的感情她只可能在深夜中哀悼片刻而已。
“大人,您怎么了?”
“您也知道然儿姐姐?您们认识吗?”宋然控制住自己,嗓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知道大人您觉得我不该会这么多,我不过一介渔女,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学问...可这识字和厨艺是然儿姐姐教的,勘验尸首是何师傅教的。”
“我只是稍微悟性高了一些,学的好了一些,便和我这身份不般配了么?”宋然隐约带着哭腔道。
“每日天不亮我便得出门,晚间才允许归家,养父母不会过问我的去处,但每天必须带回捕捞上的鱼和野菜,没有这些的话,我便没有饭食吃...我渴望有朝一日可以脱离这种生活,用他们教导我的知识重新生活,这些有错么,大人?”宋然感觉自己灵魂已经出窍,看着自己用完美演技演绎着一段自己编造的谎言。
但这一段话几乎没有破绽。
上辈子的她在处理完养父身后事便收拾了行李开始一路向东而行的旅程。
她养父曾对她说起过东边的景色还有国都那繁华的街景,他一直梦想回到这里,她曾多次询问原因,可他只是苦笑摇头,苍白发丝带着无尽的伤感。
他有秘密,守了一辈子的秘密,她解不了养父的心结,只是希望能替他看看他心之向往的景色。
那时候她沿着运河向上,的确是途径过这片地方,还待了一段时间。
她也向不少伙计店员讲述过自己从蜀地而来的事。
至于验尸这事,原身渔村东边的山上确实是有一个姓何的仵作师傅日日处理一些抬上去的孤尸,不过一年前似乎已经故去了,没有人再看到过他。
“你说...识字和厨艺都是她教你的?”贺庭萧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就像是能看向她的心底一般。
“不错,都是姐姐教我的!不信可以去问问然儿姐姐啊。”宋然言语真诚。
宋然不认为贺庭萧知道她曾来到过这里的事。
因为他毫不关心和在意。
他从不曾问过她的过往,每一次都是她主动提及。
他也从不透露自己的过往,就算两人已经是最亲密无间的枕边人,他依旧选择隐瞒一切。
他爱过她吗?他希望了解过她吗?
傅然儿已经死了,往事再不可追忆...
现在他说出这个名字,难道不会觉得可笑么。
宋然冷眼看着他有些发白的容色,状似无意道:“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