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局对面吸烟,给值班民警制造二手空气。
可就像是墨菲定律一般,交际很快产生,因为男人走到了许一冉的面前。
带来一阵淡淡的烟草风。
“是不是打不到车?我有车,送你回去。”
许一冉诧异地仰头:“我们认识?”她并不确定。
她记性不太好,见过的人也很可能会忘记。但这样鲜艳浓烈的一头红发,她也会忘记吗?
男人低头看她:“我认识你。”
这仿佛是一个大喘气,在许一冉开始努力翻找记忆的时候他又道:“在你从警局出来的时候。”
男人的瞳孔是很浅的琥珀色,很像一对通透的猫眼石,给人一种宁静之感。
偏偏,他说的是最自来熟不过的话。
所以,这算是什么新时代另类的搭讪方式吗?
许一冉有些无语:“……谢谢,但不用了。”
男人不认同地蹙起眉:“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他顿了顿,继续道:“不必担心我是坏人。我的车停在旁边,是露天的,坐上面视野很空旷,而且这里是警局门口也有监控。”
他说的很真诚,眸子凝视过来时给她一种很专注的感觉。
许一冉有些不好意思,便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会路边没有其他停靠车辆,所以柏油路边的一颗光秃秃的小树下,一辆皮红色的三轮拉货车就格外显眼。
三轮拉货车。
许一冉沉默了一瞬,试探开口:“你的车?”
“嗯。”
男人的回答让许一冉更加沉默了,他认真的眼神告诉她他并非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出于好心。她有些犹豫该如何拒绝。
搭陌生人的车和搭陌生人的三轮车,前者让人不放心,后者就太不着调了。
她也不太能想象,坐这样一辆吱呀摇摆的三轮车回去的场景,万一路途中遇到一个二个的熟人……
幸好这时手机传来震动,网约车预约成功的提示弹出界面,许一冉站起来,将手机亮给他看:“我打到车了。”
“好。”他后退两步,略抬起头,目光落在警局门口的五角金辉上。
等车的间隙,男人又垂眸看她:“你从警局出来,是遇到什么案子了吗?”
“嗯,”许一冉没有说具体的案子。凶杀案这种事情和普通人提,会吓到人。她将双手背到后面,看着皎洁的月光在朦胧的夜下照出男人颀长的身影,她还是生出几分倾诉的欲望:
“调查还没有出结果,但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也相信。”男人的声音很温和,是接应月色,也是接应许一冉的话,“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许一冉改变了对男人先入为主的看法。一个相信正义与公道、愿意好心帮助路人的人,应该是正义而热心肠的。
那一头炽烈的红发,还挺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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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许一冉再次来到良馨花园小区。
门卫大叔一改昨天的态度,他哭丧着一张脸:“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
俨然将许一冉当作死神一般的存在。
许一冉亮了亮手中的公文包:“有预约的采访。”
这次排查的很细致,还问了一番采访对象姓甚名谁,住在哪栋。听说许一冉规定的采访没完成,周末还需要加班,他立马共情了:“谁不是呢,小区发生凶杀案,我们值班的门卫也得背锅,昨天回去后也被领导训了一个多小时,这不,今天的访客排查要求也更严格了。”
知道许一冉是要采访前些日子在学校跳楼的罗芝芝父母,大叔也忍不住多说几句。
“那家的大人成日忙工作经常出差,家里头就一个老头带他孙女,也是个可怜人家。”
“小丫头是个心肠好的,有时候买了花生米还会专程去保安室给我们分一些。要是有人能劝劝就好了,也不会因为学业压力大就想不开。”
“去年上半学期小丫头成绩就下滑了,我瞧她常常闷闷不乐,还劝家长带孩子出去散散心。”大叔垂头叹气,也被回忆带动了不好的情绪。
“后来呢?”
“害,他们说孩子成绩下滑哪有时间出门去玩,除了去老师家补课,剩下时间都是待在家里做题,这叫什么事啊!”他说得有些气愤,“你说说看,多好一孩子下半学期开学没多久就这么没了。上次我遇见她,她还买了几盒折纸,说是要做折纸花给老师送礼物。谁能想到,教师节还没到人就……”
“送花?”许一冉问。
“是啊,送花。”
大叔不疑有他,许一冉却抿了唇。
教师节是九月十号,罗芝芝是九月八号跳的楼,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