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居然是郑太后。
连枝上前服侍她晨起更衣,期间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等江窈用完早膳,郑太后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这是要和她说体己话。
她没敢说,其他人退下就可以了,连枝退不退已经无所谓。
“谢相可有和你说什么?”郑太后焦急的问道。
这一声谢相让她莫名安心。看吧,即使他现在身陷刑部大牢,可是人人都把他当谢相的。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一觉睡得格外香甜,被他轻而易举哄得晕晕乎乎,快忘记他身陷囫囵的事了。
所以谢槐玉到底是睡草垛了还是一整夜没睡,美名其曰修禅坐忘啊,被关久了会不会直接顿悟……
江窈回想了一下,耳根泛红,“他……没有和我说什么。”
郑太后的眼神渐渐耐人寻味。
江窈:“……”她也很无辜啊,明明去之前心里压着一堆事,结果……两个人貌似抱了抱,稍微亲了亲,又没有滚两圈之类的。
反正就给她忘记了……
郑太后摆出一张她无可救药的脸。
江窈无奈的撑着下巴,“容我再想想……”她能想出个什么,总不能把细节给郑太后说一遍吧。
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作为上一届后宫的佼佼者,江窈确实应该多请教老人家的。
“他光问我来着,我好像连他好不好都没有问。”江窈想了一通,泄气似的,自言自语道。
郑太后:“……”
“我知道他是被人构陷的,大理寺走水的时候他和我在一块儿,后来也是一块儿去的。”江窈嗤之以鼻道,“这就是典型的栽赃,诬陷!”
郑太后犹豫道:“哀家这儿有个法子,可是听你这么一说,哀家倒有点觉得他胸有成竹了……”
“要不我今儿再去瞧瞧他?”江窈眼睛一亮,“我爱吃甜食的,不知道他爱不爱吃,不都说爱屋及乌么……”
“窈窈。”郑太后提醒道。
江窈清咳一声,转回正题:“皇祖母有什么法子?我肯定全力以赴捞我们家谢夫子的。”
郑太后扶额道:“你以后别在外人跟前这样说话。”
“只有皇祖母在的时候,我才会这样说呀。”江窈诚恳道。
郑太后告诉她:“不如你去请谢清嵘出山试试。”
江窈听说过谢清嵘的名字,可以说整个大邺,对于谢清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也是上一任谢相。
“谢先贤若肯出面,再好不过了。”郑太后道,“先帝在位时,全靠有谢先贤辅佐,陛下当时的处境,就和现在的江煊一般无二。”
江窈想起来,谢槐玉送过自己海棠酥,说是谢清嵘外出游历时,从江南带回来的方子。
她将这事儿说了出来。
郑太后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呢?”
“一来二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咯。”江窈道,“您别拿我当戏折子取乐啊。”
“人无完人,在哀家看来,谢先贤也不过如此。”郑太后道,“抛家弃子,算什么好汉?不过他和张氏的事么,渊源久远,说起来可就长了。”
江窈思索道:“是啊,我只听说过,相府有个管事的老太太。”
郑太后将谢清嵘现在的住处告诉他,提到觅渡湖,江窈恍然大悟:“……巧了。”
“怎么?”
“我和他相识有段时日了,怪不得有一次他留我用膳,谢槐玉也在。”江窈咂舌道。
“那这事儿可就好办多了。”郑太后很是欣慰,“建章如此讨喜,你在他那里用过膳,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原来他就是谢清嵘么……”江窈处于震惊中。
“他就是那种,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好像天底下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郑太后唏嘘,“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在江窈听来,这等于变相的夸自己,她谦逊道:“哪里哪里。”
郑太后:“……”
江窈命人备好马车,又让连枝做了一碟海棠酥,就当是借花献佛。
谢槐玉再怎么说,也是过继到他膝下的,在江窈的理解中,谢清嵘护犊子是应该的,就像郑太后一直护她是一个道理。不知者无罪,之前他谢清嵘跟个老顽童似的,放纵下人偷她辛辛苦苦钓上来的纪念品。
想想都心酸,本来打算回去好吃好喝伺候着的纪念品,就这么被人打了牙祭。
她正式以建章公主的身份上门,总得备点薄礼。
江窈走到半道才反应过来,她对送礼这件事没什么观念,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给人送礼,过去她都是负责收礼的,甚至利欲熏心的……分为三六九等,不大合眼的就直接压箱底。
轮到她自己送礼,才发现……这是一件值得费心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