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怪直接的,崔琦没正面回答,只道:“缘不可求,只盼日后做客可再见。”说罢,叹了口气。
少见崔琦此番模样,陆令安不由好奇他心中所念女娘,殊不知他时常见着。
过不了多会儿,陆令安的脸色黑了,因为他见着崔琦挂念的丫鬟了。
云攸鹿闲走几步,心里怕被人多说离场之事,便又赶了回来。
一路上步子不快也不慢。
冬日的衣裳厚,捂得人不剩什么,她这一来回,双颊不免泛红。等匆匆赶回去,却一眼瞧见陆令安,以及旁边那位翩翩公子。
她心里猜出,想必便是崔大公子。
来不及细细打量,崔大公子的目光就也过来。云攸鹿看着他,见他脸上是一派惊喜之色。她心下不解,不知她与那位崔公子有何交集。
而崔琦不经意地抬头,却瞧见自己千思万想的女娘,心中高兴自不必多说。
他看着云攸鹿,知是小厮认错,便问身边下人:“可知那位女娘是谁?”
陆令安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哪里是丫鬟,分明是侯府的表姑娘云攸鹿,他神色一变,又再确认一遍,果真是她,她脸上淡淡赤色,不免生疑。再看崔琦脸上的痴色,不由有些扎眼。
而崔琦得知她的身份,面上不免惋惜,出身商贾,恐怕要为正妻,很难说服母亲,可眼下他眼里只有她,顾不得什么身份门第。
陆令安瞧着他的眼神,明晃晃的,不带遮掩。又去看云攸鹿,竟是半分都不曾注意,还与身边的丫鬟说笑,时不时莞尔。只勾得崔琦更为之魂牵梦绕。
他有意不让崔琦不去看云攸鹿,便问道:“崔兄,新任职可还好?”
崔琦只是肯定,话都不言。
又听他言:“崔兄前途可谓大好,想必未来的嫂夫人也定是出身名门世家,才能与崔兄郎才女貌。”
“名门世家”,这四个字明显在强调。崔琦却未听出其意,只当无心之言,笑而不语。陆令安无奈。
二人就这般沉静。
老太太看着崔昭,招呼她坐到身边来。看着她举止得体,一步一步髻上钗环丝毫未乱,竟是胜过命妇礼仪,不由称赞道:“三娘的礼仪竟是如此好,连宫中命妇都:比不上。”
慕夫人以此为荣,又看着老太太欲让其孙娶自己女儿,便不由得意几分。
崔昭被拉去,老太太细细问了生辰八字,女红书画等。看来是存心想定下这门亲事。
台上的戏依旧唱着,依旧吵闹。可人们心都不在戏台上。
陆令安许是被戏吵到,又不愿看崔琦明晃晃瞧着云攸鹿的眼神,便对崔琦道:“崔兄,这戏看久了腻烦,倒不如去我院中闲谈?”
崔琦应了,只当他是不愿在老太太面下听此话。
二人离去的样子被老太太收入眼底,见他走了,也觉得此宴无大兴致。而晚辈们看着老太太的脸色,不多时,这宴也就散了。
暂放二人饮酒之事,只说云攸鹿回去之事。
等云攸鹿回到了惠宁居,三太太便拉着她的手进了正屋。
瞧着三太太欲言又止的模样,云攸鹿心下已猜出八九分,道:“姨母若有话,便直接讲吧,我可以受住。”
三太太这才一吐为快:“你方才可瞧见那宴上的场景,老太太有心让崔家姑娘和她孙儿成眷属。可我瞧,他俩是不成,但,你又何必搪这浑水呢?”
再蠢的人也能察觉到,他对她过于热切,云攸鹿一时恍惚,从未直接面对。她不语。
三太太心里是疼她的,她知道这个外甥女是不会去争,可耐不住老太太及外人好猜,恐怕到时候有的没的都成真了,可才苦她。
良久,她道:“姨母知道你是个拎得清的,这事你自有决断,姨母也不管了。”
云攸鹿颔首听着。到最后道:“姨母的话自听到心里,劳姨母思虑了。”
三太太长叹,让她回去了。
云攸鹿心里哪不知,日后若见了他,必是要绕道走。
再说这头,陆令安邀崔琦,回至院子里。陆令安命培书去拿来酒,二人共饮相谈。
他尚豪饮,几下子崔琦便醉了。瞧着崔琦一身白衣,一派风骨,真真扎眼,与她可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