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兴业十六年,正值夏日,骄阳似火,长安城中的平和坊内热浪滚滚。宽敞的街坊内,人潮涌动,喧闹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数以百计的小摊小贩们扯着嗓子,争相叫卖着自己的商品。
在这片繁华的景象中,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格外引人注目。他面覆草帽,躺在地摊后面自己临时“发明”的简陋躺椅上,似乎对周围的喧嚣毫不关心。尽管他口中无力地叫卖着:“草帽草鞋,质量上佳,童叟无欺啊……”
实际上,依照严格的大夏律法,在民坊之间摆摊是被明令禁止的。商家市集应当集中在东西两市,以方便官府的管理和征税。
然而,如今这个时代,朝廷内部纷争不断,地方上战乱四起,藩镇割据,社会动荡不安,所谓的律法已经成为了一纸空文,无法得到有效的执行。那些负责主持城内事务的太监们,为了谋取私利,对这些违规行为视而不见,甚至巴不得民众多摆摊,以便他们能够从中收取更多的钱财。
在这种情况下,律法的尊严和权威荡然无存,社会秩序也变得混乱不堪。
张子禄听着耳旁喧闹,怔怔望着天空
外有藩镇割据,内有宦官当权,另外还有朝堂之上的滚滚诸公内斗不休,这一切都表明,这是一个王朝末年的景象呀
他来这个时代已经数月了
张子禄,其父张雄英,原是官拜上品折冲都尉兼御林军中郎将,手下也是管着1200人的军官。
三年前,高仙芝与罗平在东夷城揭竿而起,起义之火迅速蔓延至东夷各州。朝廷震怒!责令宰相王磊率军平叛,并派遣御林军军士随同出征。
然而,数十年的安逸生活,早已让御林军堕落成长安宦官和权贵的玩物。那些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纷纷绞尽脑汁寻找门路,以逃避这残酷的战争。而家道中落、毫无背景的张雄英,却只能无奈地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王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能胜任平叛的重任?在夷江一战中,他一败涂地,只顾自己逃命,数万大军惨死在敌军的刀下,鲜血染红了江水,张雄英也不幸命丧黄泉。 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母亲王氏本就体弱多病,一年后也撒手人寰。年仅十七岁的张子禄,成为了这世间孤零零的一人。
想当年,张子禄一家乃是堂堂正正的张夏宗室,论辈分,张子禄应是夏高祖张继的第19世孙,属秦王张泰一系。
只可惜,时过境迁,此时距离高祖朝已有600百多年。王朝末年的所谓宗室,与平民百姓无异。大概从张子禄曾祖父的爷爷那辈起,他们家就再也没有一官半职了。 若非他爷爷,勤王救驾有功,他父亲这个上品则冲都位能不能到手还是两回说(夏代宗室并非世袭罔替,需要推恩,一般四代以后就没有爵位了,到了五六代以后,庶支连宗谱都未必能上。)
总的来说,他这个宗室身份,与刘备那个“中山靖王之后”相差无几。
现如今,他竟然也开始“织席贩履”,越发像刘皇叔了。而且论辈分,嗯,自己的确算得上当今天子的“皇叔”。
他的前世是一名驻守边防的军人,从军十余载,在一次与警方联合抓捕毒贩的行动中,他惨遭一名疯狂毒贩的毒手。这名毒贩手持手榴弹,与他相拥而亡。当他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父母逝去后,张子禄先是花了不少的积蓄埋葬母亲,紧接着就不知道该干啥。 乱世将至,想要逃命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张子禄躺在椅子上,盖着草帽出神,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惊叫。他本以为是有顾客在买东西,结果顺眼一瞥,却发现是几个老相识。
两个身穿短打麻衣,手持短棍、长匕的汉子,正怒目圆睁地朝他走来。张子禄懒得理睬,直接挥手示意他们走开,随口说道:“不买就走开!”
为首的壮汉名叫刘癞子,原是京城宦官董存的义子,是董三爷的手下,专门为主家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此番前来是为了催债,哪里受得了一个半大少年如此无礼的态度?他挥舞起杯口粗细的四尺短棍,“咔嚓”几声,就把少年的地摊砸得稀烂。
随后,短棍带着风声朝张子禄的头上砸来! 此时,四周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但常住居民都认得,动手的是董三爷的手下,因此无人敢多管闲事。
在这年头的长安城里,若要论及声名显赫,或许能数出几家宰相,几家勋贵,但要说谁能嚣张跋扈、无法无天,那还真是非太监莫属。
他们上可谋杀天子,废立皇帝,下可屠戮朝臣,勾结将领。与之相比,后世那些的宦官专权,也不过如此。
因此,街道旁的众人虽然在围观,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劝说,哪怕人人都知道刘癞子向来作恶多端,以欺凌妇女为乐。
但那少年却恍若未闻,只是将盖在脸上的草帽取下。
紧接着,眼看着那根短棍就要打到少年头上,眼见就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