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虞昏睡了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里,她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漫长到她醒来之时,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碎片。
那漫天的白雪,跟师父找到她的那一天,无比相似。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还能梦见自己跟师父在一块儿舞剑。
如果师父知道,肯定要把眉头皱成一座小山,然后问一句:小霉娃娃,你烧糊涂了?
“君上,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隐隐约约间,迟虞听见桑羽的声音。
“属下已经备好炼丹炉,只需把她丢进去,炼出丹药来,说不定就能解您身上的落回之症。”
迟虞:?什么落回之症。
“或者您更喜欢炖了吃?炒了吃?蒸了吃?烤了吃?属下也准备好了!”
迟虞:什么吃?
临渊睨了他一眼,淡淡道:“烤着吃,味道一般。炖着吃,还没试过。”
桑羽:“好嘞,君上!”
迟虞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皮子才打开一半,迷迷糊糊地看见桑羽摩拳擦掌地朝她走过来。
迟虞:……?
“等……等一下……”迟虞哑着嗓子开口,“炖着,才不好吃呢……”
“舍得醒了?”临渊开口道。
行至迟虞床边的桑羽停下了脚步,退到一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迟虞: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遗言。
却见自家君上捏着一杯温开水走过来,把杯子放在了迟虞的手心上。
桑羽:这个世界玄幻了。
迟虞的手有气无力地捧着茶杯,试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法把水送到自己嘴边。茶杯里的水还撒出来不少。
迟虞只好舔舔嘴唇,眼巴巴地看向临渊。
桑羽:我跟你说,楚楚可怜这招不管用。
在桑羽的腹诽中,临渊重新拿起了放在迟虞手上的茶杯。
桑羽:你看吧,现在没水喝了吧。
然后临渊坐在迟虞的床边,一只手扶起来她的小脑袋,一只手端着茶杯给她喂水。
桑羽:……
这个世界让他觉得陌生。
温水浸润了迟虞干涩的唇,让她一下子清醒不少。
她迷茫的眼睛看了临渊好一会儿,才知道她刚才做了什么。
“……”
受伤使人神志不清,口渴使人不分南北。
她怎么还敢让魔君大人给她喂水了?!
“多……多谢魔君大人……劳您费心了……”迟虞把自己的小脑袋从临渊的手掌上缓缓移开,十分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移动,缓缓滑过临渊的手,发尾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我昏迷多久了?”迟虞问道。
“一天一夜。”临渊抬起原本低垂的眼眸,对她说道。
“噢噢!”迟虞说,“柳眉被带走了,那事情应该解决的差不多了吧!”
“嗯。”临渊轻轻吐出一个字,“再不醒,你怕是也见不到江晚最后一面了。”
迟虞顿了顿:“你说什么?”
“柳眉很早就在她的饮食中放了暗夜冰蝶的卵。只要唤醒那些虫卵,过不了多久,江晚就会被孵化的暗夜冰蝶破体而出,暴毙而亡。”临渊说道。
“柳眉被收进山河社稷图之前说了一句话:她也会死的。现在看来,就是江晚。”桑羽补充道,“昨晚,她在你房中昏倒,被送回去救治,至今昏迷未醒。”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迟虞有些着急。
“凡人的事,与我无关。”临渊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迟虞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他。
桑羽:没错,这还是我家君上!
“是啊,与你无关。”
他本来就是被她牵扯进来的,能有什么关联呢?
迟虞起身下床,穿上了床边的绣花鞋,步履匆匆,走出门外,仿佛刚才卧病在床的并不是她。
她有些急切,根本没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衫未换,出门的那一瞬间却幻化出了一套齐整的衣衫。
迟虞走到半路,远远看见江晚的鹿鸣苑内走出来一队太医。
他们三三两两分析着江晚的病情,却个个都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
“迟夫人这一场病着实是怪病,老夫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过。”
“是啊,脉象虚浮无力,昏迷不醒,喘息却十分急促。恐怕药石无医。”
“只怪我等医术浅薄。”
迟虞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找柳眉解决。
干脆也不进鹿鸣苑,转了个脚步,直往马厩走去。
“你是何人!”养马的小厮拦住她。
“让开,我是你们将军府的大小姐,现在急需一匹马。”迟虞没时间解释,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