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前脚刚到院子,后脚就被客客气气请到曲家。很显然,明乐的担忧不是自以为的,至少在看到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姚雪生时,心里起不来一丝波澜。
反倒是姚雪生,看到闵欢几人,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义愤填膺地怒视着曲家主。
曲家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端坐在上首,就连闵欢他们被带进来也不见他看一眼,旁边坐着一位哭哭啼啼的美妇人,想是新娘的母亲。
“人已经请来,现在可以说出曼曼的下落了?”曲家主面色肃冷,比起旁边的夫人,他可一点都不像是为女儿担忧的父亲。
姚雪生却毫不畏惧曲家主的冷脸,见房间内无关的人已经被清走,扬声道:“曼曼好好的,她是跟着情郎走的,她会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的!”
这话一出,就连不清楚真相如何的明乐几人都忍不住扶额,更别提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曲曼曼的母亲:“你胡说,曼曼怎么可能会抛下我们跟别人,跟别人……”
“曲夫人,曼曼她有喜欢的人,你们不应该逼迫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姚雪生越说越有劲,丝毫不顾曲家主那越发黑沉的脸,“你们这样,跟卖女儿有什么不同?”
“荒唐!”曲家主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强行打断了姚雪生的辩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还轮不到你说话!”
“李潘,带上几个人,去流子山将小姐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曲家主显然是被气得不轻,直接放言要将曲曼曼逐出曲府,曲夫人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哭了,连忙劝道:“老爷,曼曼是我们唯一的女儿,你怎么能对她如此心狠!再说,若是没有曼曼,我们与张府的联姻又该如何,这桩婚事可是从曼曼未出生时就定下了的啊!”
就曲夫人而言,她是看不上张府那一股子铜钱味的做派和家世,可怎么也比女儿喜欢的那个土匪头子强,这一逐出家门,她女儿才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她敢这般将曲张两家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那就别怪曲家无情。日后将她与那土匪一道送去给张府,也算是全了两家脸面!”曲家主坐回原位,将扒着他的曲夫人一把掀开,如同看死人一样看向跪在地上的姚雪生。
“至于你,流子山的贼人,敢在婚宴闹事,这条命就当作是赔礼吧。”曲家主雷厉风行,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姚雪生的生死,那般冷酷无情的模样仿佛没有心。
眼见着有仆人拎着白绫凶神恶煞地过来,姚雪生的脸色这才慌乱了起来,她急急道:“你们敢!我是雁行姚家家主的独女,若是死在了这里,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动手!什么姚家,江湖上还有这样的破落世家?”仆人不为所动,就要上来摁住挣扎的姚雪生。
姚雪生爆发出极强的求生欲,连滚带爬地奔向不远处的闵欢一行,看到某个人的时候双眼发光:“师兄,师兄救我!我帮你求爹爹,让你回姚家,救我!”
听姚雪生说出种话,闵欢将将抬起的脚又落了下去,甚至还往旁边避了避。她这一避,任平生也下意识跟了过去,叫姚雪生扑了个空。
“姚姑娘,我已非姚家子弟,又武功全失,救不了你。”任平生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可堪无情。
姚雪生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转头又去求闵欢:“明少主,求你救救我,林季还在他们手里,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终于说到了关键的地方,闵欢已然有些烦躁,曲家主不会轻易动姚雪生,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姚家子弟,而是她是跟着明月山庄少庄主而来,明月山庄的弟子甚至为了救她而伤曲家数人。
曲家主想动姚雪生,不得不看看明月山庄少庄主的意思。
等事情牵涉到明月山庄,曲家主这才慢慢悠悠地看向闵欢:“明少主,家牢里的那位少侠可是你们明月山庄的人?不愧是明月山庄,一人就打伤了数十位好汉,大出风头啊!”
曲家主话中带刺,听得人浑身不舒服,闵欢想了想停滞在60%的红线任务,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毕竟男女主总不能做一对地府鸳鸯。
“此事到底不体面,可也不能说是姚姑娘一头热,不若将姚姑娘交给我们,待贵千金回来后再做定夺。”闵欢能拖是拖,不冷不热地回了两句,“至于那擅自行事的林季,自有庄规处罚,就不劳曲家主操心了。”
逃婚事件的主要人物是曲曼曼和她的情郎,姚雪生不过是从中推了一把,你不去管你女儿,反倒将错误却都推给一个外人,还要不要脸了。
曲家主没想到被一个小辈这样不软不硬地驳回,面上也愣了许多。
可就想借着两句话便带着人毫发无伤地离开,那才让曲家主的计谋都泡了汤,自从查到姚雪生与明月山庄关系匪浅,曲家主就有了主意。
比起一个平顺首富张家,明月山庄显然更值得曲家去结交,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去接近这越发隐世的天下第一庄,曲家主自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