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讨完,众人开始收拾房间,为晚上的休息做准备。
吴在旺拦下了欲言又止的林季,直截了当:“林季,这院子一共就两间可以休息的屋子,我们有十个伤患,不能挤在一个偏房里吧?那位姚姑娘一行不过三人,在正房……”
房间是不少,可都需要不少功夫打扫。他们这一群伤患严重的都起不来身,谁会忍着伤痛去做那琐事?
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便是野地也睡过。可吴在旺一直看不顺眼林季,明明自己比他大上几岁,又是管事的儿子,却偏偏处处被林季压着。
以前大小姐不管事,大家伙看在林季和大小姐的关系上勉强听林季使唤,可没想到他竟然将七绝草轻易许了出去。吴在旺可不信那套轻重缓急的说辞,七绝草是他们辛辛苦苦大半年寻来给小公子的,林季一个人可没那个资格动它。
房间也是,凭什么外人都可以占据最好的那个房间?就连大小姐都不搞特殊,那些急需要休养的同门们才是最要紧的!
林季感觉到了冒犯,可吴在旺说的在理,他今日已然惹了众怒失了威信,绝不能再犯错!
甩手去了正房,也不知道林季是怎么说的,雁行姚家师兄妹三人很快带着包裹站在院子里,吴在旺毫不客气地带着人进正房收拾。
“师兄,我们今晚住哪?”小师弟愁容满面,下意识将难题丢给事事周全的任平生,扶着虚弱的姚雪生看明月山庄的人走来走去。
任平生只觉得心里烦躁,也不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大师兄就跟老妈子似的照顾着师弟师妹们,让他们都养成了遇事不动脑的习惯。跟着明月山庄的这段时间竟是他最为轻松的时候了,因为明月山庄不差钱,他们跟在后面同吃同住待遇好极了。
“院子里也不是不能休息,一晚上而已。”任平生看得清楚,他们三人身上就没什么伤,姚雪生的毒也被七绝草解得差不多了。
秋夜虽凉,可对习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
其实任平生手上还有一些碎银子,那还是这几天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换做以前定然会带师弟妹去客栈,可如今他却不想那么做了,宁愿带着手臂上的伤也不想离开这里。
姚雪生失望地看了一眼任平生,她可不想在外面狼狈地冻上一夜。手上没钱,只有一些花里胡哨的首饰,可她可又舍不得当,只能把目光投向林季。
林季应得很快,他知道吴在旺打算男女分住两间,也没有坏到不管姚家三人的程度:“……只是委屈了姚姑娘要和师妹她们住一间……”
姚雪生现在有些憷闵欢,进房间特意选了一处离闵欢最远的地铺,遥遥看着她在收拾原主的包裹。
寥寥几件换洗的素衣,一块天青色的红纹铭玉,除此以外只有随身的寒月剑和唤越长鞭,这便是原主的全部身当。
这可一点都不像第一山庄大小姐应该有的样子,弟子出行除了山庄给的份额外,庄内长辈都会另行补贴,原主这个样子只可能是她将所有的财物都充了公,联想到吴旺财说的那五百两,或许就是原主的私人财产。
不过只要撑到下一个城镇找到明月山庄的暗桩或是分部,就能凭借红纹铭玉兑到银钱,这倒没什么难度。
吴在旺也是这样想的,他们这么多人吃喝一百多两倒是能撑一段时间,大小姐快马出行,去了暗桩也可以调一些人手过来帮助这一屋子伤患,故而拿了五十两出来给闵欢。
“大小姐,不是属下多心,只是那姚家的那位姑娘实在是个吞金兽,若是我们手头阔绰一些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大家都需要补身子,林季若是再糊涂下去可不行。”吴在旺不遗余力地给林季穿小鞋,也是怕林季为着那点子救命之恩再从他手里嚯嚯银子,“五十两银子省着点花能撑个五六天的,就是要是暗桩那边送银子来,还得麻烦大小姐嘱托一句,千万别把那银子交到林季手上。”
要是放在以前,吴在旺哪里敢在大小姐面前如此防备林季,不过是从今上午那两张欠条上看出来几分希望。
闵欢只取了几块细碎的银子,吴在旺眼睛毒,一看就知道不过十两左右,刚想劝她全拿走,就听闵欢道。
“南漳便有暗桩,你只需要撑过六日即可,至于你说的我都记下了,”闵欢颠了颠碎银,略有些漫不经心,“若有人想从你这取银,一概拒绝了便是,就说是我的吩咐。”
吴在旺松了一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将其余银子收了起来。
“对了,有一件事可能需要你和秦月留意一下。”闵欢可没忘记消息泄露一事,低声向吴在旺说了什么,听得他神情越发凝重。
处理完所有事情,闵欢才得了片刻空闲,吴在旺已经离开,只有闵欢一人坐在院子石桌旁。
六日的时间让南漳的人来红叶镇,这也就意味着行程极紧,至少闵欢必须在两天两夜内抵达南漳镇。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闵欢不用回头便猜出了是谁,随意指了指旁边的凳子: